到绣房的第一天,刘婼感觉到了极大的不适应。原来在永安宫还有个洪嬷嬷帮忙照顾妁伊,而现在她不得不与另外一位绣娘同住一屋。那绣娘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别说帮她照顾妁伊,只见刘婼抱着个孩子进来,就诧异得嘴都合不拢。
“王司衣,原先不是说好,我可以独自住一间的吗?”
如果只是刘婼一个人,她是不会在乎跟谁住的。可是,现在她还带着一个孩子,很怕因为妁伊半夜哭闹而影响到那位绣娘。
“刘婼,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住哪里,跟谁住,都得听本官的安排,不是由你来挑选的。”
王司衣白了刘婼一眼,让她清楚自己的处境。可是,周尚宫原先是跟自己承诺过的,绣房会给她单独安排一间屋子。虽然自己一个人带孩子是累了些,但是好在绣房的活都可以领了回去做。冲着这一点,她才下定决心的。
已经迈出了永安宫的门,端没有再回去的路了。刘婼觉得有些委屈,但终究把眼泪忍了回去,王司衣不会因为自己哭泣而答应换屋子的。
“王司衣,什么样的身份可以单独住一间屋子?”
王司衣乍一听这话,以为刘婼是在质问自己,自然没有好气的回答她:“反正你不行!”
“是因为我的身份低微,还是单单是因为我刘婼这个人?”
宫里的女人都喜欢赏人耳光,但凡是面对身份比自己低微的,似乎都可以寻着一小点由头,就动手打人。刘婼来绣房的第一天,就吃了王司衣一记响亮的耳光。
打人,可以!但是问题必须回答。
“请您回答我的问题!”
刘婼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直勾勾的看着王司衣,那眼神中的倔强,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过了。不知为什么,王司衣突然心里有些发毛,刚才打人的手疼得她忍不住揉了揉。
“按照原先的规矩,凡正八品掌衣以上都是单人单住。”
刘婼矮身一礼,就便是她的第一个目标,正八品掌衣。
“谢过王大人!”
看着刘婼离开时果决的背影,王司衣不屑地一笑,对身边的人说道:“这人,以为那正八品掌衣还就非她莫属了?好笑......”
老远的就听到妁伊的哭声,要知道在这尚宫局内是从来没有过这么大的孩子的。不一会儿,刘婼的门前就聚满了人,她推开人群走进屋内,同屋的绣娘正用一种厌恶的眼神看着她。很多话,只差没有明说了。
此时此刻,刘婼也顾及不上这么多,她只是抱起孩子轻声细语的哄着。一抹孩子的屁股,才知道是拉在裤子里了。也不去顾忌周围人的眼光,刘婼就像往常一般脱开孩子的裤子,只听得“啊呀”一声,那绣娘已经蹦了起来。
“你要恶心死了,就不能换个地方处理吗?”
刘婼并没有搭理她,将妁伊换下来的衣裤,洗干净晾起来。那绣娘已经看瘟神一般看着她了,刘婼微微一笑:“抱歉,孩子太小,这些事情无可避免。您若觉得跟我住在一起很难适应,可以去找王司衣调换。”
也不知道那个绣娘是真傻还是假傻,她还真去找了王司衣,同样被骂得灰头土脸的回来。
“你陷害我!”
她回到屋内后跟刘婼说的第一句话。
刘婼一边哄着孩子,一边问她:“我怎么陷害你了?”
“你已经去找过王司衣,还被她打了一耳光撵了回来,可是却见我再去触一次霉头。原本我进宫,是想好好谋个仕途的,现在倒好,第一天就把上司给得罪了。”
“我又不谋仕途,自然不会考虑这么多。现在的情况就是,我也去找过了,你也去找过了。但是,可能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们俩只能住在一个屋檐下了。我还告诉你,这个孩子不光会拉在裤子里,还会半夜里哭泣,还会生病。这些,都要你跟我一起承受。”
那绣娘已经听得一脸生无可恋了,为什么自己这么倒霉?
“当然,想离开这里有个办法,那就专心谋你的仕途,等你当上正品掌衣,你就可以一个人住了。”
比起刘婼,这个绣娘当上掌衣的可能性显然更大。这是一个家底清白的姑娘,不像刘婼。早就已经是宫里最大的笑话了,哪还有什么仕途出路。刚刚才定下的目标,现在想想,简直难如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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