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忠心,对宫中的女史和宫女来说,这可能是要用一生去参悟的道理。至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任何一个人让刘婼看到这刻骨铭心的忠诚。
“最后,学会感恩!能活着,就要感恩。”
洪嬷嬷在屋里听着刘婼的每一句话,她给女孩子们上的这一课,只怕也是说给自己听的。她就是宫中极不守规矩那个,也是宫中最没有经受住诱惑那个。所以,她今天举步维艰,她是把自己失败的教训告诉这些孩子。可是,她们还太小,也许要很久很久以后,才会知道,刘婼今天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带着血泪的。
“中午,没有饭吃,算是对你们的惩罚。”
刘婼转身回屋,妁伊正在把玩着手中的拨浪鼓,发出“咚咚”地声响。时辰不早了,她还要去绣房,景府的嫁衣还等着她去一针一线的绣制。
绣房的春天也来了,门口种着的各色叫不上名字的花,都打起了花苞,不需要多久应该就会绽放开来。
“阿婼!”
绾心昨夜回来,今天才刚刚安放好自己的行礼,将屋子打扫干净。她见到刘婼是那么高兴,拉着刘婼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你知道吗?景府二小姐的那门婚事已然不了了之,可是她还是坚持要把这件嫁衣做完。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原本是一件多么喜庆的事,现在扯上了人命,真是不吉利。”
“还有啊,宣夫人病了,听说是被吓病了的。”
......
绾心不停地说,刘婼只是面带微笑的听着,她找来之前大家签字画押的册子,擦去上面的灰尘。终于,她脑子里已经被绾心的话灌满了,再也不能思考。才摇晃着绾心的肩膀说道:“好绾心,你饶了我吧!我都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这些话的,但是眼下咱们不还是得做嫁衣吗?别议论了,小心隔墙有耳!”
她们话应刚落,其余的绣娘也渐渐聚了过来,她们可能不曾弄清楚过刘婼的故事,但是关于刘婼的女儿被封为玉贞公主的事,早就已经在她们之间传开了。现在与刘婼说话的语气态度,全然发生了转变。
“我先点一下人。”
刘婼按照名单,一个个叫着绣娘们的名字,可是叫到紫莹时,却半晌没有人回答。在人群中扫视了一眼,也没有看到她的身影,刘婼执笔在她的名字后面写下了“未到”二字。
“诸位,咱们一会儿先开了绣房,今天暂时不锈嫁衣。想必这几天大家都没怎么摸过针线,所以咱们就先绣一些别的绣片,待适应过来,明天再开始绣制嫁衣。”
大家都深以为然,看着刘婼取出钥匙开门的模样,还有些莫名的期待。她们走的时候,考虑到折叠会令衣料褶皱变形,故而就由嫁衣挂在木架上,然后用红布将嫁衣严严实实地遮了起来。
门往两边一推开,高大的木架就映入眼帘。红色的布上有些灰尘,其余似乎与之前并没有区别。刘婼与绾心一起用力,才揭下了红布,细尘飞起,门外传来紫莹的声音:“我来晚了!”
所有人的目光被她的声音吸引,都转过头去看,再回首,之间那嫁衣上分布着无数大大小小的黑色墨点。
“啊!”
绾心捂嘴惊呼,那一刻刘婼的脑海中也一片空白。是谁在嫁衣上泼了墨?绣娘中爆发出了一阵议论,原本就因为新郎丧命而取消的一场世家亲事,此时更是蒙上了某种不可言说的晦气。
撇了撇嘴,绣娘们都不再想继续这项伙计,尤其是新年伊始的时候。仿佛只要沾染了这身嫁衣,大家都会变得晦气似的。
“刘婼,我没记错的话,这绣房可是由你负责看管的,钥匙也唯独你才有!”
紫莹趾高气扬的责问,一时间,刘婼也无可辩解。确实,这钥匙只有自己才有,能做出这事的人,似乎只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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