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风骤雨荡涤着世间的污浊,无数的水流汇聚到一起,又顺着墙角的沟渠内,哗哗作响。
“她还没有离开吗?”
“晕倒了。”
姬宏铎听罢,猛然从龙椅上站起身来,膝盖重重撞在桌腿上,吃疼的倒吸一口凉气,转身胡乱踢了桌子数脚。这一来,他却冷静了,现在不是见刘婼的时候,吩咐成海:“找几个人抬她回去吧!”
“那……”成海低声问道,“齐国质子如何处理?”
“不见,喜欢跪就跪着吧。”
魏帝显然下定了决心,任由这个孩子自生自灭。
先前有刘婼的庇护,晏南珽还觉得身上有些暖意,如今刘婼被几个身强体健的侍卫抬着走了,冰冷的风雨打在他的身上,竟然也有些颤抖起来。
“不行,我要活下去,活着才能回到齐国,才能见到父皇与母后。”
风雨使得天空墨染一般黑,给齐国送回信的驿使已经跑出京城六十里地,大雨不停,他却需要休息了。在这么下去,怀中的书信必然会被雨水打湿。
一切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从云淰殿跑出来的清欢看到刘婼似乎死了一般躺在步撵上,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紧紧握着手中随时可能被狂风吹走的伞,背对着宫墙而立。宫里有规矩,凡是侍卫经过,宫中女子必须避让。当然,为免冲撞主子,侍卫们也总是低着头走自己的,所以谁也不知道从身边擦肩而过的人长什么模样。
“怎么又是你啊?每次到紫宸宫你都没落下什么好。”
肖建琛心里嘀咕着,他记得步撵上的这个女人,似乎叫作刘婼,关于她的事也多少知道些。当年姐姐还是皇上身边的妃嫔时,这个刘婼就在御前伺候了。如今,姐姐早已离世,这个刘婼也移到绣房供职。
这一路实在太长,足够让肖建琛怀念自己的姐姐,也想起宣夫人受惊吓的那个除夕夜。
“答应朕,不要再查下去了,瑞文没了朕也痛心疾首,可是她终究走了,让她安息吧。也让,活着的人安心活着。”
他清楚的记得魏帝那夜的请求,可是他怎么能不查,不管暗处的人是谁,他都要查下去。
“肖爷,咱们这是领了个什么好差事,大雨天的走一趟永安宫。”几个抬步撵的已经累的不行,忍不住跟肖建琛抱怨起来。
这几句话,也将肖建琛从深思中拉了回来,“哦,”他恍惚了一下,“天子亲自交代的事,是你们的福气,还这么多话,小心回去军法伺候!”
宫中侍卫构成有三种,一是各军中举荐来的出类拔萃者,二是每年武举中被魏帝钦点的胜者,三是像肖建琛这般受家族照顾的将门子弟。按道理,肖建琛之流是侍卫中最不被看好的,可这家伙竟然凭借着过人的武艺,当了个让手下人心服口服的卫队长。去年,他又连升两级,成了銮仪亲卫副指挥使。
自打那会儿起,銮仪亲卫都称他一声“肖爷”!然而,这些都不是肖建琛最想要的。
“肖爷,属下觉着那齐国质子真是够可怜的,别说圣上不让他回齐国,就算回去了也只能给齐国皇后披麻戴孝了。”
这话倒也不假,齐国的书信送到魏国路上就折腾了二十来天,不知道那位皇后这会儿情况如何了。只不过,终究不是一国之事,肖建琛也无心管这些闲事。余光瞥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刘婼,真是想不通他为何要蹚浑水。
“这么同情那质子,难不成你有什么法子帮衬他?”
肖建琛看四下无人,便不再事事守口如瓶,也与他们玩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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