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云烟阁,整个宫里都忙活了起来,几乎每个院子都是烟气腾腾的,不时还传出几个宫人的说话声。
宫道上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拿着扫帚扫地的,拎着食盒准备取早膳的,热闹极了。
冬天的天儿干冷干冷的,一说话喘气儿都是白色的哈气,两个太监扫完一条宫道后放下扫帚把两只手在脑后搓了搓,又放在嘴前儿用哈气暖了暖,接着拎着扫帚走向另一条宫道。
路过云烟阁时,那两个太监碰上了蒋六,嘿嘿的笑了笑。
“赶紧干活儿去,干完到这一趟,我请你们俩喝热乎水。”
两个太监答应了一声,拎着扫帚走了,扫帚的竹枝在石砖缝隙中挑开了好长一道土,在两人的身后留下了痕迹。
蒋六和小勇子也忙活了起来,拎着食盒去司膳房。
“六哥,今天怎么这么冷?”小勇子拎着食盒的手使劲往袖子里缩。
“回去跟落雨她们商量商量,得空给咱们做几双手套出来,这天不带手套可真抗不了。”蒋六边走边说“我去年那手套今年可没法带了,破了个大口子,缝都没法儿缝。”
“可不是。”小勇子说。
两人走着走着到了司膳房。
“蒋六来啦?”袁绍佞说“来,喝点热乎水,暖和暖和身子。”
“今天忙吧?”蒋六接过水碗问“看你们这人手又多了。”
“还成,就是陈家驸马来了,皇上说得招待,早上就多叫了两个人帮忙。”
“陈家驸马?是舒莺公主的驸马?”
袁绍佞点点头“虽然废后身份已不在,但公主与驸马这些年感情极好,皇上总是得看公主几分面子的。”
“那是自然。”蒋六说“对了袁总管,小主说想吃青豆团了,让你帮着做一份。”
袁总管答应了两声,就到后面忙活去了。
回云烟阁的路上蒋六像是有心事一样。
“怎么了六哥?心不在焉的。”
“没什么。”蒋六嘟囔着“舒莺公主的驸马进宫了,只怕不好啊。”
“有什么不好的?”
“陈家驸马是废后的亲哥哥,这次进宫我看多半是为了废后的。”
“那又如何?废后已经进了隐俪阁,只怕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陈家驸马又能怎么办?”
蒋六白了他一眼,没接茬儿。
韩尚宫的病还没好利索,姚楚汐说别让她操心烦神,蒋六自然不能与她说这事儿。
他悄悄把落雨拉了过来。
“什么事儿?小主用膳呢你快点儿说。”
“我的姑奶奶,我能跟你扯废话么?陈家驸马进宫了!”
“陈家驸马?是舒莺公主的驸马?”
“可不是,要不你当我跟你说什么呢?”
落雨顿了顿“你紧张个什么?他进宫许是有什么事,再说跟咱们云烟阁也扯不上关系不是?”
“舒莺公主什么脾气你不知道?”蒋六说“皇上可最宠她,难保她不会因为废后的事儿跟皇上求情,再说了,太后总共就皇上与舒莺公主两个孩子,临终前特意嘱咐皇上多关照些呢。”
“那你也别慌,我看也就是求求情,舒莺公主不是没进宫吗?再说,废后做了那么多错事儿,皇上可能听两句求情就算了?那可是天子威严,你当是儿戏呢?”
“但愿吧。”蒋六嘟囔着。
落雨回了东殿心里还寻思这事呢,其实她刚才说的那些话自己心里都没底。
舒莺公主她可是知道的,只怕连皇上都得顺着她,而她又与陈家驸马感情好,真不一定能不能求情。
她刚进宫的时候舒莺公主还没迁出宫,任性的脾气东西两宫可都是知道的,若谁惹了这位小公主,只怕没人救得了。可偏偏这么一位公主,却心仪上了当今皇后的哥哥。
落雨现在才知道,原来这是一段孽缘。
没一会儿姚楚汐用完了早膳,出声问她“怎么了落雨?魂不守舍的,可是有什么事?”
“没。”落雨摇了摇头“没什么事,奴婢看着蒋六他们在外面当差实在冻手,想着抽空给他们做做手套。”
“这可是正经事儿,那你抓着点紧,可别让他们冻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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