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模样年轻,经年习武的躯体和四肢都强悍有力,此刻却像是头受惊的小兽,将头颅深埋在并拢的双膝间,双臂抱膝,不时微微抬头,畏惧地望向几步之遥外的青衣女子。
她朝他慢慢走来,他无处可躲无处可逃,只能把自己缩得小些,再小些,小得如芥子那般。
紧紧捂住耳朵闭牢眼睛的他不知过了许久,缓缓睁眼时,她还在那儿,只是蹲下身子,伸出手。
他仿佛忽的不怕了,他牢牢握住那只温暖柔软的手,久久不愿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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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抚摸着竹楼内的陈设,有些画面如走马灯般在脑中一闪即逝,只一瞬间,而后便是头痛欲裂。
他知道这里是他曾待过很久的地方,走马灯般的画面中有时会稍清晰些。
竹楼,女人。
竹楼内极美的女人笑着唤他的名字。
头又痛了....他将牙齿咬出声响,强着自己忍更狠的痛,以此去回想起更多的事。
清减了的青衣女子在他身后不远,盈盈浅笑着,有些喜悦有些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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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风雨,下高楼,血泼墨,寒芒往来中,刀剑错。
他想起了更多的事,如潮水般的记忆涌来令他快要窒息,每每这个时候她总是会在他身旁,像救一个溺水的人一样将他救起。
男人想这一定和他很亲近的人罢,如果不是,又怎会待他这般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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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我的家乡罢?男人在第一次迈出小青楼时问身旁的女子,他紧紧握着她的手,掌心都是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与她一同行走在山间,初时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而后越走越快,最后他拉着她在山间狂奔,跑着笑着,鸟雀都被他们惊起了。
这是他家乡的花鸟他家乡的草木他家乡的青山,他像是不久前熟悉自己四肢一样开始熟悉这一切,满心欢喜。
下山前他采了些花,编织成环,戴在她的头上。
她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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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黑玉般半黑透明的膏子被放在烛火上灼烧,嗅着丝丝缕缕的冉冉香烟,毫无血色的女子脸上终于泛起些病态的潮红。
再无外物的辅助,她就快撑不下去了。
在竹楼内最僻静的所在,等到夜深人静后才燃香,不曾想还是没能避开。
强忍深入骨髓的酥麻倦意她思索辩说的言辞,抬头却看见他的眼神,怔了怔。
我什么都想起来了,他低声说。
所以呢?她眼光迷离,你要杀了我么?
他摇摇头,夺门而出,再不回头。
她双手掩面,似哭似笑。
十年前,槐花盛开。
十年后,槐花不再。
全书完
草木有枯荣,山水有相逢,诸君,后会有期
新书名为《卒子》,计划明年年中发书
谢谢所有读过这本书的人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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