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霄前四关平时也就各自驻扎一两百人,战时来援两三百人已是很多了,此次来援五百人倒是出乎了二人意料之外。
樗里骅让那兵士引援兵先进入木獬关内,再带领兵之将上城楼相见。那兵士道一声“喏”就转身离去了。
不一会,两人听到“噔噔噔”的脚步声响,二人转身看去只见一名身着黑甲的白面瘦高青年人上到了城楼,身后则跟着六名护卫。
那白面黑甲青年边说边喊道:“真是好大的架子,区区一名百将竟然让我去见他。”
旁边一人连忙赔笑道:“马大夫切莫生气,气坏身子如何是好,现在正是战时,说不定那守将有何事耽搁了,一会见到他打骂几下让他长长记性就是,气坏了大人您的身子就是打杀了那厮也不合算呐。”
说话间,几人已经走上城楼。
樗里骅和高洁相对看了一眼,他们当然听见了方才几人的言谈,明白领兵之人恐怕是官职大过百将的,不然也不会这般跋扈,说话间又是打又是杀的。
二人也不做声,迎向着这马姓青年,施了一礼道:“木獬关守将樗里骅见过大人。”
那马姓大夫看到面前穿黑氅的玉面青年和一旁身着青色麻衣面色苍白的高云策,立时升起一股傲气,他挺了挺腰将脸扭过去,身边一人立刻高声叫道:“混账,小小百将见到五百主大人为何不跪拜?”
樗里骅抬头看了看那马姓青年和身旁说话的随从平静的说道:“卑职奉命守关,并未见过大人,故不知大人官爵,请大人息怒。”
“混账,你是瞎了狗眼还是哑了狗嘴,区区布衣不知悔改敢如此和马大夫说话。”那随从瞪着眼睛对樗里骅呵斥起来。
高云策上前一步正要讲话,却被樗里骅伸手拉住。关城上的兵士都扭头朝着樗里骅这边看过来,满脸皆是厌恶之色。
却见樗里骅并不发怒,也不理那随从,只是看着那马姓青年又道:“五百主大人既然领兵来木獬关,还请大人出示接防文告,末将也好安排防务。”
那马姓青年虽然看起来有些跋扈,但统兵规矩还是懂一些的,他转过脸“嗯”了一声,那随从赶紧低头哈腰道了声“喏”,就将文告兵符扔给了樗里骅后恶狠狠的说了声:“把你的狗眼擦亮点看”。
樗里骅笑了笑,打开文告兵符仔细看后又递给高云策,这才又施一礼道:“原来是泾阳马家,泾阳县令马宣大人可好?”
樗里骅刚说完,那马姓青年有些吃惊的扭头看向樗里骅,他仔细观察后发现这木獬关的守将确实与玉霄关那些丘八有些不同之处,他不自觉地收起了一丝骄横,开口说道:“家父无恙,你又是何人?”
“原州樗里家,世袭大夫爵,武职百将,单名一个骅字。”
“啊”,樗里骅刚刚说完就听到一声惊叫,原来是那随从听到樗里骅也是贵族,顿时吃了一惊。
难怪他会这么惊讶,在得知自己方才对一名贵族出言不逊后,他突然发觉冷汗嗖嗖的从自己的额头流下。
但出乎他的意料,樗里骅并不与他一般见识,只是看着那马姓青年。
那青年面上起了笑意,向樗里骅拱手道:“原来是樗里兄,为何樗里兄只是身担百将之职?”
樗里骅微微一笑道:“守土保疆之责不在位之大小,而在行与心,樗里不觉得百将有何不妥。倒是马大夫能够亲身来木獬关解我之危,倒让樗里佩服之至。”
那马姓青年听闻樗里骅之言后,忽然老脸一红。那随从赶紧低头向樗里骅说道:“樗里大夫有所不知,我家大人今日身体不适,玉宵关的医官叮嘱我家大人将援兵带到贵关后就要马上返回玉宵关用药,所以就不留在木獬关守备了。”
樗里骅闻言一呆,再看向那马大夫,那青年道:“这个,这个其实我也是昨日才到的玉宵关。承蒙君上厚爱,马元忝为贵胄之身本该和樗里大夫一同御敌,奈何身体确实不适,打仗御敌之事只好有劳樗里大夫了。”说罢竟然上身摆了一摆,好像是在告诉众人自己已经病入膏肓随时将要晕倒。
樗里骅瞪了一眼身旁就要发笑的高云策,对马元恭敬道:“既如此,还请马大夫速回玉宵关用药,只是这兵马恐怕我这百将无法调动,还请...”
“此事无妨。”
那马姓青年见樗里骅也是好说话,赶紧说道:“现在各关均已收到原州总制府的文告,说是戎人提前侵关,一周前萧关已被五万戎兵围攻,总制府特令前线将领自行收编更戍兵士,不受兵员节制,待日后再行分配。
随我来贵关的兵士,也是这两日刚刚来玉宵关的更卒,樗里兄调动的了,调动的了。”
樗里骅听万马元的说辞,看了看高云策,只见高云策也向自己点了点头,说是昨日确实收到文告,只是樗里骅当时在关外并未来得及告知而已。
在与马元又客气几句之后,樗里骅就目送主仆几人出了木獬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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