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云祈到底是从小就学习用兵之道的人,见萧关被围困后他并不慌张,甚至组织过几次反击,敌我双方也是各有胜负,到目前为止局势已经算是僵持下来。
此刻他站在城头,对身旁的方恒心说道:“方伯父,戎人已经围困萧关近一个月了,为何西京还未发来援兵。”
方恒心已有五十多岁,虽然只是方元恒的副将,但从家族关系上来讲他还是方元恒的远房堂兄。
虽然这层关系早已经出了五服之外,但毕竟和方元恒从小长大,即是亲戚又是近邻,所以二人关系一直都很亲近。
后来随着方元恒渐渐成长,他们二人一同戍边,一同多次领兵打了大大小小无数次阵仗,也是颇具军事才能的。
这次辅佐雍云祈就是方元恒亲自去请的他这才与雍家的少公子一同来到萧关。
听到雍云祈向自己询问,方恒心低头恭谨道:
“长公子,萧关距离西京近九百余里,路途遥远,而且秦国常备兵马均在原灵二州以及蜀北郡和河西郡布防,再要招兵尚需些时日,卑职估计可能还需半月左右援军或可到达。”
听完此话,雍云祈并未答话,只是久久看着远处的戎人大营,良久后才道:“方伯父,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方恒心轻咳一声,又是一笑,道:“卑职是怕长公子忧虑,或许朝中众位大人会以时局为重的。”
“好个时局为重。”
雍云祈此刻顿时面红耳赤,略显稚嫩的脸上布满了杀气。
“赵之海这老匹夫定会与左更伯父争夺出兵之权,近些年左更伯父领兵在外百战百胜,那赵家又怎会无动于衷,定是看准了这次戎人叩关的机会。
上次是家父坐镇中军,左更伯父挂副帅,两人一同携手破敌,而这次赵家已是筹谋已久,怕是领兵来援之事没那么简单。”
方恒心静静听雍云祈讲完后,只是抬头看了看左右,那身旁的护卫一见马上退后数步。
随后方恒心又低下了头。
雍云祈也看到了这幕,便轻声对方恒心说道:“方伯父,是我鲁莽了。”
方恒心闻言就对着雍云祈微微一笑。
这些年来虽然雍云祈拜了方元恒为师,但实际上自己从小看着雍云祈长大,对这孩子的心性颇为了解。
雍云祈虽然聪慧,但却太过冲动,所以此次到萧关领兵,即使方元恒不亲自来请自己,自己也是会来陪着雍云祈的。
“长公子不必愧疚,赵家数百年积运,早已枝繁叶茂,朝中六部有三部都握在赵家,所以跋扈些也是正常,公子不必为此气恼。
不过有件事公子却是多虑了,纵然朝中几家相互争权已到了路人皆知的地步,但国战当头,众位大人还是知道轻重的。
不然此前诸多战事,左更大人又怎能安心领兵在外,任由赵家掌握全军粮草后勤。
还有一事公子当谨记,赵家在我秦国开国之始就以武立家,其封地秦岚郡更是多出豪情俊杰之士,万不可因为这十多年赵家不领兵就起了轻视之心。”
方恒心听到雍云祈对自己认错,心里也起了温意,但脸上却依旧毫无表情,但仍然语重心长的对雍云祈低头说道。
雍云祈认真的听完方恒心所讲,心中一恸郑重答道:“云祈受教了。”
随后又对方恒心道:“方伯父可知原州有何动静?”
方恒心微微思索后轻声说道:“方才原州已经来信,说是已发来五千援兵,由南营校尉杨和统领,预计后日到达萧关。”
雍云祈点点头,却又沉吟道:“赵之泽什么时候这么懂大局了,我还以为他仍是西京那个欺负我们这些小孩子的纨绔子,看来这两年在原州总算没有白干。”
想起赵之泽,雍云祈对这个大他十多岁却打小就喜欢欺负小孩子的西京公子哥印象颇深。
当初他掌军萧关一想到要和赵之泽打交道也不免有些头痛。好在一年多来两人并没有见过几次面。
却听方恒心郑重说道:“长公子说的没错,赵之泽根本就不懂大局,据我所知派发援兵乃是原州总制参议介鸳据理力争的结果,赵之泽并不想发兵,他只想保全自己性命。”
雍云祈听完不免在心中暗骂赵之泽,也不禁对他心生鄙视,难道赵之泽不知道如果萧关破了,原州根本挡不住戎人的道理?
况且仅凭坐视萧关城破这一条罪过也会让他掉了脑袋。
但同时,雍云祈也对这位介鸳生出了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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