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不论是明露还是一些千夫长,甚至百夫长都有些看不起秦国的降兵叛将,所以平日里,打骂呵斥早已经成了常态。
在明露的悔意中,他又一次看到了让他有些震惊的画面,那些投降的秦人在玄武大旗下,被秦兵们毫不犹豫的砍掉了脑袋。
纵然戎人凶悍,更在秦国百姓眼里视为吃人的恶魔,但他们也只会在战场上残酷。但让他们杀俘却是轻易不会去做的。
他们往往会将俘虏押送回到部落,与掳掠而来的秦国男子一起被当做奴隶,分配给有军功的战士。
对他们来说,人口即是劳力,劳力即是部落子民不会饿死的凭仗。
“就这么杀了?”明露有些不可理解,难道秦人让这些俘虏做下次攻击时用以消耗敌人箭矢的想法都没有,就这样杀了?
在他头脑里,人是可以干很多事的,但死人,一点用都没有。
早在大战之前,王敏就考虑到了可能会再次投降自己的秦人,那时,他没有一丝犹豫的对领兵作战的将领们只说了一个字,那就是“杀”。
杀掉叛兵,这是秦律上明文写在纸上的律令,作为秦将,王敏根本就没有产生过不去执行的念头,而且,他更深知此令的意义所在,杀掉降兵,就能震慑住其他的秦兵再去投敌的想法。
所以这些人,必须死。
一日大战过后,戎人十一座高地只剩东西两侧三座营寨。而秦国王敏大军一日之内尽下八地,俘虏戎军三千四百人。
这一夜是血色的,从这三千四百人投降那刻就已注定,黑夜中数千秦军点亮的火把照的驰道如同白昼,三千四百降兵沿着驰道面对着清水跪了一地。
他们早已知道自己的命运,只是没想到会这样的快,在通往驰道的路上,他们哭喊着娘亲,喃喃念叨着小儿,向天悲愤的嚎叫,终于在到达驰道清水边的刑场时平静了下来。
随着一声声的令下,随着一排排人头落地,随着黑暗中的清水逐渐变成了红色,再变成了墨色,对这三千四百人来说,这数月来得苦恼都结束了。
但此时,无论是驰道上行刑的兵士还是驰道两侧高地上警戒的秦军都没有发现,远处,数十股手持燃烧赤阳旗的戎人探马也在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这些探马中,虽然绝大多是都是戎人,但也有身着黑色战衣,披着玄甲的秦人。
……
这一日,牛虻儿一早就走出营去,与一起降戎的兄弟们牵着战马,去到清水边喂马儿喝水,并清洗战马身上的污垢。
他本是方恒心手下的玄甲骑中的一员,当初城破后他也奋勇杀敌,只想一心赴死,但却在混战中被戎兵一棒击到了后背,瞬间就昏了过去。
待他醒来后,却发现自己被戎人悉心照料,虽然照料他的人是位秦人百姓。但来往穿梭自己所住帐篷的戎人们看到他苏醒后,都不约而同的对他报以微笑。
在迷茫中,那秦人百姓告诉自己,萧关已经丢失了,而主将雍云祈也不知所踪,满城除了尸体外,活着的秦兵绝大多数都降了大夏。
一开始,他还不太明白大夏是什么,也不愿意和那些降了戎人的叛徒一样,去做背弃祖宗脸面之事。
只是在他心中有些奇怪,这些戎人不是传闻吃人肉喝人血的吗,为何还会招降这一套。
但他却对一事明白的紧,这些戎人之所以对自己微笑,那是因为他在被戎人击倒之前的英勇作战,让他获得了戎人的尊敬。更何况,他还身着着玄甲骑的独特装扮。
此后的数日,牛虻儿每日按时吃饭,吃饱了就躺下呼呼大睡,全然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但在他心里却有一个寻找机会再回秦国企图。
就这样过去了很久,正当他有些绝望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他听见军营里传来一些消息,说是赵之海来了。
对于赵之海,他是知道的,大秦军士鲜有不知赵之海大名的。虽然牛虻儿有些失望,因为他希望此番反击戎兵的领兵者会是方元恒。
老实说,这段时日戎人对自己确实很好,好到根本就对自己并不严加看管,而自己除了不能走出大营外,每日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
但终究戎秦之分根深蒂固,家国母邦不能背弃,牛虻儿始终觉得重返大秦才是正途。
机会终于来了,在随着大军守城一日就被裹挟着向西跑入大山后不久,牛虻儿就又听闻单于下令反攻萧关的命令。
他又成了围困萧关的一员。
而在随后赵之海突围的初始,他就趁着混乱偷了一匹战马,准备向东逃往丘陵,再图回到原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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