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和煦的光芒之中,公子双目乌黑,炯炯有神,宛如夜空中最明亮的流星,光彩熠熠,照进了她的内心深处,至此再难忘怀。
一个是已有婚约,一个只是刚入谢府的幕僚,可叹命运弄人,他们终究是有缘无分。可情字一事最是恼人,非你不想就可洒脱转身放手。
深受相思煎熬的两人最终冲破世俗,在一个风清月明的夜晚,将彼此完整交于对方,既然不能相守,便把彼此最珍贵的交于对方,方不负这份情缘。
那些相思的日子,折磨得两人近乎魔怔,于是,两人打定主意私奔,可谢府的人岂会如他们的愿,一则是怕抗旨满门获罪,二则是不愿放弃萧玄奕这个大靠山。
随即派谢其良一路追到香山寺,不仅将惜萝打下悬崖,还将一对苦命鸳鸯活活逼死,之后草草埋于山林之中。
而在几百里之外的郑家女儿郑秀,自父母过世后,苦练多年的杂技终见成效,几日后便要随师兄尹朝安北上讨生活,等攒够了钱就与他成亲。
然后世事难料,他们却在途中遇到劫匪,尹朝安重伤被打下山崖,郑秀也被卖进勾栏。
郑秀哭哑了喉咙也无人问津,直到她的初.夜被一个达官贵人包下,那日她终于被龟公松了绑,推搡着进了厢房。谢卓然在见到她的那一刻顿时怔住了,她为何会和谢文萱长了一模一样的脸。
他的心中顿时升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既然真的谢文萱已经死了,何不李代桃僵,瞒天过海。只需一个女子就可让谢府重振当年在朝中的局势,随后重金将她赎出,并安置在他的别院。
谢卓然后来跟谢其良打听才知道,原来她和谢文萱是双生子,本就是她的堂妹,一切乃天赐良机,绝妙之极。
于是,他杀死了勾栏的老鸨、龟公、陶稳婆,以及将郑秀贩卖给勾栏的劫匪,就连当年香山寺的主持,没多久都被谢其良偷偷灭口。
因为谢文萱逃跑的那一晚借宿香山寺,香山寺唯有一个主持留守,其余和尚全部去参加佛法会了,原以为事情瞒得严严实实,天衣无缝。
沈舒窈冷眼看这些被权势熏心,周密部署谋划,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
人命在这些人眼里根本不值一提,而反观这场阴谋被算计的当事人萧玄奕,依然风轻云淡,俨然将自己置身事外。
沈舒窈觉得此人心机城府之深,喜怒不形于色是他最好的伪装,任谁也不能轻易窥探他的内心世界。
郑秀瘫坐在地上,大颗的泪珠似珍珠断了线般滚落下来,双手死死地攥着裙摆,浑身颤抖,声音干涩嘶哑。
“在我得知自己身世的时候,痛哭了一场,我恨......恨命运的不公,更恨那冷血的父母抛弃了我。连与我青梅竹马的师兄亦离开人世,为了好好地活下去,为了今后的锦衣玉食,不再颠沛流离,受尽苦楚。”
“原本我对晋王是不抱任何幻想的,只要将来嫁过去,安分守己便可平安度过一生。可是当我第一眼见到他时,我便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许久之后,郑秀才缓缓抬起头,妆容精致的脸色已经模糊一片,她的眼神寂寥而悲戚。
“我忽然明白原来这才是爱慕,迥异于与尹朝安的师兄妹情谊。”
她偏过头去,将头埋得低低的,身子却越发颤抖不已,“原本一切进行得天衣无缝,却没想到尹师兄居然还活着,还来到了京城。我仿佛又看到昔日我们的亲密无间,为了生计苦练技艺。”
她顿时心生痛意,有些说不下去了,许久许久,才慢慢道:“这些年师兄对我呵护有加,养父母过世,没钱敛葬,亦是师兄将所有积蓄都给了我。”
她抬手摸了一把眼泪,“我不忍他如此辛苦,就将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他,算是对我们曾经的美好做最后的告别。”
沈舒窈淡淡瞥了她一眼,问:“尹朝安可是你杀死的?”
郑秀点点头,道:“回到谢府,我竟鬼使神差地将一切告诉了谢卓然,他让我杀了师兄,起初我不同意,可后来他将一切利害关系讲与我听后,我妥协了。师兄的存在对我是最大的威胁,犹如催命符一般令人窒息。”
严曲儿再也听不下去了,她泪流满面地指着郑秀,泣道:“师兄是我和爹千辛万苦救活的,他为了找你离开了班子,拒绝了我爹临终前将我嫁于他的请求。”
严曲儿与他父亲亦是长年跑江湖卖艺的,只那日在返家途中救下了身负重伤的尹朝安,在得知他也是卖艺讨生活,他们之间忽然亲近了许多,尹朝安知恩图报,拜严父为师,并承诺为他养老送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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