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窈狐疑地朝他行去,仰望着在月华下他明净无暇的轮廓,“王爷的意思是孟致远的身份至今成谜?”
“所以孟致远的身份并不简单,这也是为什么在他死后,那些人不仅连他的尸身都不放过,还要煞费苦心地寻找曾与他有过接触的人,索要他们口中的东西。”
沈舒窈抿住唇,眉头不由自主地皱起,她有预感孟致远与她绝对有渊源,只不过一切真相尚未揭晓,不好妄加揣测罢了。
过了许久,她才想起一事,“王爷方才说让阙长史和范大人去认尸,我记得今日你好像离那颗人头很近,若我猜测非虚你当时已知晓死者身份,却缄口不语,害得我专门跑了一趟验尸房查看无头尸颈部的创口。”
萧玄奕曾和丕威在战场上兵戎相见,对他的样貌应该极为熟悉,即便死者面部有腐烂迹象,但是熟识他的人应该一眼就能认出来。
萧玄奕泰然自若地望着她,漫不经心地说:“我只在花园外虚晃了一眼,并未看清楚,无法辨认死者真实身份。”
“王爷不是过目不忘吗?”
顾名思义是看一眼就铭记于心,他这项本领在本朝不是什么秘密,沈舒窈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自己满心佩服的人也有失水准的时候。
萧玄奕见她在这个问题上不依不饶,将手中宫灯递给她,转身往外走,“那颗人头已不堪入目,我虽驰骋沙场见惯活人变死人,却不喜见恶臭腐烂的死尸。”
皎洁的月光从海棠花枝间散落在他月白锦衣上,似瑞雪韶华绰绰,又似如梦山岚,缱绻若归云落尘。
“不似每个人都如你一般常年混迹在腐尸烂臭里,练就面不改色的本领,是以当时并未细看死者面貌。”
这话乍一听好像在夸沈舒窈,可细细琢磨又觉得别有一层深意,也不能怪她多想,因为在很多时候他话里都传递着另一种含义。
本朝仵作低贱人人唾弃,即便她是良籍亦避而远之,虽有人看重她,亦是觉得她有利用价值,而他贵为王爷虽未对她生出唾弃意味,却也让她隐隐觉得有一丝嘲讽。
路是自己选的,平坦抑或坎坷都只能要紧牙关,如过猛江般趟过去,沈舒窈没说话,只默默地回身锁好门,然后仰望着长夜那两颗最明亮的星辰。
她倔强清澈的眸光在隐隐月华上,氤氲一层浅浅的水雾,露出晨阳般明媚的笑,似对星辰,亦是对自己说,“十九年......生辰快乐!”
此时,笔直站立在街对面马车前的萧玄奕的身形轻微一顿,沈舒窈轻缓平静的声音不偏不倚地落入他耳中,在沉寂的长夜显得格外清楚。
一般人离得这么远是不可能有这么好的听力,但是萧玄奕是习武之人,听力自然在常人之上,他徐徐转头看着那道纤弱的身影,心中涌现一股令他难以自持的复杂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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