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说姜骊为什么不叫喊,自然是因为在知晓了老爷子的身份后,不愿牵连宋琅所致。
少女本好强,哪怕是在这种情况下,依旧想独自面对,独自解决。
如今姜骊站在床边,依旧只穿着勉强遮住身体的浴袍,无论怎么看,都处于绝对的下风,可事情的发展,却并未如宋琅所担心的那般,因为一时冲动,姜骊会直接道出冤情,请求老爷子做主之类的,此刻到了这般境地,她方才发现,自己似乎真的爱上了那位才见面不到几天的陈王殿下,否则又岂会这般不愿牵连到他呢?
都说世间十万八千字,唯有情字最杀人,却不知那动心者,却也是乐在其中,只不过,如此一来,她自然更不愿屈从了。
“就算你是天子,也不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宋泽雨闻言,却是冷冰冰地回道:“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朕是这天下的主人,难道还有需要顾忌的事情吗?”
姜骊咬着嘴唇,空有一腔悲愤,却是无言以对。
正在这时,宋泽雨突然站起身来,步步逼近,姜骊见状,吓得那是连连倒退,最后一直退到了桌旁,眼角余光一撇,突然操起一座没有点燃的烛台,在面前使劲地挥舞了两下。
“你别过来!别过来!”
宋泽雨却是面不改色。
这种小场面,他连眨眼都不带眨的。
“你想做什么?行刺朕?你可知,这是株连九族的重罪!”
姜骊神色凄婉,欲哭无泪,眼看宋泽雨越靠越近,却不敢真的伤害他,唯恐连累宋琅,最后竟只能倒转烛台,对准了自己那宛如天鹅般美丽的白色脖颈。
“你再过来,我就死给你看!”
宋泽雨见到这一幕,终于停下了脚步,可正当姜骊暗自松了口气的时候,他却趁着对方不注意,一下子抢走了姜骊手中的烛台。
“不!”
失去最后依仗的姜骊不禁发出一声悲呼,正要逃跑时,却见宋泽雨放下了手中烛台,叹了口气,道:“罢了,朕虽然欣赏你,但朕不喜欢用强的,你既然不愿意,那就走吧。”
本就只是临时起意,姜骊的表现又甚为他所欣赏,老爷子自然不会再强干那昏聩之事,欺负一个小小婢女,那不是一国之君该做的事。
姜骊听罢,却尤不敢相信。
“您,您放我走?”
宋泽雨故意将脸色一沉。
“怎么,你还不愿意了?”
逃过一劫的姜骊这才露出惊喜之色,赶紧下拜。
“多,多谢陛下。”
说着,又偷偷抬起头,看了看宋泽雨的表情,见他的样子不似作伪,终于相信了对方说的话,顿时又想了起来。
“民,奴婢刚刚有失礼之处,还请陛下,多多谅解。”
宋泽雨却只是挥挥手。
“快走吧。”
姜骊抬起头,这才快步往门外走去,临到门口,却听宋泽雨突然喊了一句。
“站住!”
姜骊身子一僵,明明手都已经握住了门把手,却还是站在了原地,静静等待着命运的判决。
不过,让她意外,却又是情理之中的是,宋泽雨只是淡淡地来了一句。
“出去后,莫要胡言乱语。”
姜骊紧绷的身子彻底松懈下来,轻轻地“嗯”了一声后,推开门,又瞧见了那位让她头一次见就心里发毛的大太监,赶紧低着头,想要绕过他。
倒是白朝恩揣着手,朝里面喊了一声。
“陛下?”
宋泽雨极不耐烦地挥挥手。
“让她走吧!”
白朝恩这才一侧身,让开了路。
屋内,老爷子一扭头,看着旁边铜镜里,自己那衰老得不成样子的模样,不禁发出一声长叹。
唉,岁月不饶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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