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冷凌霜情投意合,彼此交心,此事却不能教莫欺霜知晓,否则日后吴掌门功成出关,万一追究起她失贞一事,这位在门中极有分量的大师姊将不会站在冷凌霜这一边,事情就棘手了。
安生心疼冷凌霜的为难,明白她何以不能径直奔出,不顾一切地表露关怀……
思虑之间,见伊人自怀中取出一条红丝绢,交给了鱼诗兰。鱼诗兰冲她轻轻颔首,捏着绢儿款摆而出,无视于百越公主的杀人目光,将红丝绢塞到他手里。
“你放心…”
安生嗅着她身上那股熟悉的温甜,顿觉心安,闭目轻声道:“我没事。”
“我知道。”
鱼诗兰低着头替他松开腰带,一如出门前为他系上。凉滑的小手灵巧而小心地揭开凝痂的几层衣衫,笑道:“我一点儿也不担心,我的男人我明白。在馨儿心目中,相公是世上最值得信任的男子,什么事也难不倒。”
安生忍不住笑起来。“要不是君大侠手下留情,早将我打得满地找牙。我可不敢把话说得这么满。”
心中一动,压低声音问:“将军有什么指示?”
鱼诗兰与阿萝受他之请托,负起保护将军伉俪的重责大任,以馨儿的精明与识大体,决计不会舍将军不顾,擅自离开顶端看台。此举必是将军授意,以此小儿女情状做为掩护。
果然鱼诗兰嘻嘻一笑。“将军说首战派出君莫笑却不胜,对方怕要铤而走险啦。少时若生变故,须以皇后娘娘的安危为先。”
安生微微一怔:“会有什么变故?下一场……该是央土大乘推派代表了罢?”
鱼诗兰低道:“姑苏城没说,我料他也未必说得准,只是让我们预作准备罢了。佛子与央土教团的大和尚进里间商议去了,约莫是一刻以后的事。依我看,便把敬天山翻过一遍,也找不出比君莫笑更厉害的代表啦,佛子大概没想到这场会输吧?”
头一场打了半个多时辰,加上安生昏迷的一刻余,距流民围山已经禁一个时辰。安生遥望远方,蚁群般黑压压的人流似乎无时无刻不在蠢动,但骁捷营实际被压挤的幅度却不明显,显示流民散漫,无有章法,面对长枪铁马的谷城精锐,就算饿的狠了,也不会贸然往枪尖上撞。
但安生始终有着说不出的忧心。在孤儿岭时,那些流民原也是饥寒交迫。疲惫衰颓,却于转瞬间化成狰拧恶兽,悍然以血肉之躯冲撞长枪箭矢,连最勇敢的军士亦不禁胆寒,只因嗅到了血。
杀人就像疫病流行,一旦起了头便很难止息。
将军说的“变故”,难道会是这个?
鱼诗兰信手从他襟里掏出一条雪白的绢儿,为他揩抹颁脸,忽然惊呼一声,不觉停住。安生回过神来,轻轻握住她的手,殷问:“怎么啦?”
鱼诗兰勉强一笑,摇了摇头,作势再抹,但相公可没这么容易打发,握着她温软的小手不放,鱼诗兰莫可奈何,轻声道:“相公的鬌发白啦,活像老公公似的。”
说着噗哧一声,眉眼含笑,宛若春花绽放。
手边无镜,安生不见形容,料想重定经脉这么大的事儿,身子断不能毫无消损;不过两鬌霜染,算是很便宜了,心中不以为意。见那白绢十分眼熟,想起是她先前所赠,心头乍暖,谁知鱼诗兰却把绢儿往温濡饱腻的乳胁一掖,挤出一抹沁乳透香的汗津来。
“是你给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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