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氏本就是个恶毒的女人,只是平日里表现的大方得体。她肚子里怀的那人,说不定就是杨广。既如此,不如趁现在两人危害都不大的时候,杀了一了百了。
陈定自我安慰了一阵,心里始终有些纠结。自己不是个嗜杀之人,更不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独孤氏是该杀,可是怀着胎儿的女人,让自己如何下的去手?
轻轻闭上眼,缓了缓情绪,陈定的脑子里不停的回忆起,王公公和云欣惨死的画面。为了保护自己,王公公以命相博才换来云欣和自己的未来。
可是王公公以死换来的幸福,随着云欣惨死,就那样被毁灭。一切希望就在云欣被杀的那一刻,荡然无存。
为什么要放过独孤氏这样一个可恶的女人?
若不是她,自己怎么会变得如此凄惨。若不是她,自己又怎么会沦落到孤家寡人的地步。明明杨坚已经承诺放云欣一马,为什么她还要纠缠云欣不放,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
陈定想起过往,眼里满是怒火,紧握着木剑正准备行动,忽然察觉到有一双眼睛冷冷的盯着自己。
转身望去,回廊尽头不知何时突然冒出一个年轻男子。那人一脸冰霜的站在两个软萌萌的孩子身后,死死的盯着自己手上的木剑。
呆愣半响,陈定瞬间便认出眼前的男子是杨信,杨家忠实的护卫首领。前两世,自己所学的武艺有一半来自于此人。
“你是何人?”
杨信冷冰冰的声音传过来,陈定心知自己已经失去刺杀独孤氏的机会。转头便准备离开,刚一回过身,眼前赫然站着一个可爱的小姑娘。
陈定心头又惊又喜,屋子里那个女人是独孤氏,身后之人是杨信。那么……这个八岁的小姑娘,是杨丽华?
“哥哥,你怎么哭了?”
纯真的眼神,脆生生的问候,陈定内心涌起一阵暖流。轻轻擦了擦眼角,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又流泪了。
前两世像个哈士奇一样逗比又犯二,这一世怎么突然就变得如林黛玉那样悲春伤秋。
“谁在外面?”独孤氏察觉到回廊上的动静,默默看向窗外。
杨信快步走到窗前,回禀道:“夫人,是个十多岁的陌生少年。”
独孤氏看了一眼眼含泪珠的少年,顿时母爱大发,神色瞬间变得温和。“请他进屋来,我有话要对他说。”
“公子请。”
陈定看了看神色肃然的杨信,再看向屋内的独孤氏,心里陡然升起一个邪恶的念头。进入屋内,杨信便会离自己有一段距离,若是趁众人不备下手,至少能落得个同归于尽。
是你自己要请我过去的,到时候别怪我心狠!
跟在不远处的吴管家,眼见自家公子进入到陌生的地方,急忙跟上前来想要阻止。
杨信一把拦住吴管家,厉声斥道:“你又是何人,竟然敢擅闯夫人房间?”
“壮士,老奴是侯府管家,公子年幼莽撞,怕惊扰到夫人。”
“杨信,让他进来吧。”
独孤氏发话,杨信也不再为难。管家心惊胆战的进入屋内,候在小主人身边。偷偷看了一眼神色如故的公子,心里稍稍安定了些。
“小郎君何故如此伤心?”
独孤氏语气温和,像个温柔的母亲耐心开导自己的孩子。陈定却并不买账,直勾勾的盯着独孤氏,一语不发。管家见状,急忙上前解释。
“小公子一年前失去娘亲,一月前外祖去世,想必是看到夫人膝下子嗣环绕,想起故去的亲人,所以才泪目。”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不知小郎君是否还有其他亲人,若是没有依靠,不妨和孩子们做个伴?”
陈定听着独孤氏温柔的声音,看着对方眼里柔情似水,母爱大发,心里一时有些不自在。对独孤氏的感情也渐渐变得复杂。
若是这个女人凶神恶煞,冷言冷语,又或者故作冷傲高贵,自己倒不必太过纠结,趁着怒气,一剑刺过去事情便了结了。
可偏偏她这次真诚以待,还是如此客气温和,若是此时下手,倒是显得自己太过冷血无情,没有半点情义。
管家眼见小主人一直愣在原地不说话,只好再次接话。“多谢夫人体恤。老爷人在京城,此次特命老奴过来接公子去京城团聚。”
听闻此言,独孤氏顿时松了口气,一脸轻松的再次看向陈定。“如此,我也就放心了。小郎君似乎很喜欢这把木剑?”
陈定黯然回道:“没有真剑,只好拿着木剑装样子。”
独孤氏并没有听明白话里话外的意思,也没察觉到眼前的少年有什么异样,仍然温和的笑着看向陈定。
“这把木剑,是夫君命人做着给两个孩子玩耍的玩具。你若是喜欢拿去便是,男孩都喜欢舞刀弄枪。”
这一声声温柔的话语,听在耳中,深深的触动着陈定复仇的心思。陈定原本打算趁独孤氏说话的空档,一剑刺死她,这样大仇就可以得报。
只是每一次当他下定决心,独孤氏温情脉脉的言语瞬间又将他的心绪扰乱。眼前的女子温柔贤淑,并不是自己想像中的恶妇,是否该就此罢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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