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神仙不都把他杀了吗?”白凤困惑的问,“这不就是报应吗?”
花醉,“死亡并不代表报应,只有活着的时候才能清楚的感受到报应的折磨……你不是觉得奇怪,为什么张正勋殴打妻子的事情一下子传得那么快吗?”
白凤心里揣度着,很快就让他想明白了,“是不是,这一切都是他妻子干的?”
九公子和犼也收拾好出来了,花醉招呼他们过来,然后说:“让九公子来说吧,昨天他可是最后跟假神仙聊天的人,故事我故意没有听完,留着跟你一起听。”
白凤满意的笑笑,找了个抱枕垫在花醉腿上,自己侧躺过去,准备好听正文了。
九公子擦干手上的水渍,道,“嗯,凤哥哥,我来跟你说……是这样的,张正勋这个人近几年的事业可谓是飞黄腾达,年纪轻轻就当上跨国公司的副总,然后他这个新婚妻子也是同一个公司的,一开始她还是张正勋上司的秘书……”
把自己上司的秘书搞定,这可真是了不起的手段啊,秘书自然能掌握不少机密,这吹吹枕边风不就吹过去了嘛!
要说这位秘书小姐也是个厉害角色,家里本就是做生意的,自小耳濡目染,便养成了不浅的心机。
她原本打算取而代之成为总裁新夫人的,没想到,这事进行的不是很顺利。
这时,张正勋开始主动追求她了,这可是支潜力股啊,还是个未婚的,至少难度系数大大的降低了。
于是这两人干柴烈火各怀鬼胎的搅在一起了。
这个时候,秘书小姐动了歪心思,她决定给那个拒绝过她的男人一个教训,顺便还能让张正勋上位,这张正勋上位了,自己不也就飞上枝头了嘛!
她在约会的时候故意透露一个信息,就是总裁有不法行为,看似只是闲聊的话,实则是钓鱼的饵。
没过多久,张正勋就跟她求婚了,她先前调查过,张正勋在世的直系亲属里还有一个关押的精神病犯母亲。
于是,她表示那个神经病母亲会给他们的事业生活带来污点,万一有人利用这点来攻击他,会影响他升迁。
这话也确实说到张正勋心理了,那个母亲根本就是他最不想记得的人,自己如此优秀,怎么能有这样一个家庭。
秘书小姐已经偷偷掌握了很多现任总裁的证据,坐到那个位子上的哪有不要面对诱惑的,他不好色,肯定就好其他的,比如爱投资不动产。
这个爱好需要大量的钱来供养,这位总裁遍动用了公款付首付,头几次还会自己后期悄悄补上,后来洞大了,填不满,手里的房子一时半会又出不了手了,便开始做假账。
这个证据是致命的,绝对能把他拉下来。
张正勋很是着急,他连做梦都是梦见自己坐上了总裁的位置,于此同时,秘书小姐一直暗示他的妈妈是个祸端。
张正勋再三承诺会想办法,并且自己是真心爱她,为了表示真心,他主动提出了尽快完婚。
终于,现任总裁的黑料被曝光了。
这是个十分在乎人品道德的企业,并且十分雷厉风行。
张正勋“众望所归”当天就接替了亚太地区总裁的位置。
又在新婚妻子的帮助下,他用便宜的价格收购了前任总裁手里的股份。
那位需要钱,他所挪用的金钱都要补上,要不然他将面临牢狱之灾,所以,能马上卖掉的都卖。
即便这样,张正勋心里依旧不踏实,夜里总是梦见自己被报复,被嘲笑。
并且,在妻子的潜移默化下,他越来越惧怕别人知道还有个母亲的存在,要知道他当时的人事档案在父母这一栏填的是“双亡”,这也是一种欺骗行为呀!
他来爬虫馆的那天,是秘书小姐告诉他,现在我们已经把总裁的黑料爆出来了,他虽然已经不能翻身了,但是,肯定是要调查谁在背后捅的刀子,一旦知道了,肯定要跟我们算账的,到时候一定想尽办法用杀人犯儿子的身份来抹黑你,你要知道,我们公司是国际大公司,很看重家族历史的,就算他们认可你的能力,难保下面的人不会议论纷纷,所以,你一定要想办法,你才刚坐上亚太地区总裁的位置,不让那个女人成为你的绊脚石。
这个时候,秘书小姐,不,此刻已经是张太太了,她私下有了新的计划。
秘书小姐真的成为了总裁夫人,看似麻雀变凤凰,但这些还不够……
惴惴不安的张正勋完全听信了她的话,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骄傲的灵魂一定不容亵渎。
他从来没有去看过那个女人,但是这一次他需要去看看她……看看她……能不能不存在。
他到了精神病监狱,二十年没有看到儿子的母亲完全认不出他来。
被囚禁了十年的女人,容颜憔悴,双颊塌陷,看人都不敢直视,跟他说话要重复好多遍才有反应。
张正勋失去耐心,最后愤恨得丢下一句,你要是死了就好了。
这个女人还是那般茫然的模样,只是脸一点点的转了过来。
只是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张正勋都觉得厌恶,他不想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了,起身,离开。
“勋勋……”这是一个很久没有发出过声音的干哑嗓子唤出来是名字,吐字不够清楚,却有一种跟感觉,是这个黯淡无光的灵魂里不易察觉的一个小小的亮点。
那么那么小,那么那么卑微。
闻声,张正勋脚步一滞,回头看去,那个女人还是保持着刚刚到坐姿,呆滞的看着对面已经空了的座位,说出那两个字以后都忘记闭上嘴,张得太久口水从嘴角流下来。
张正勋皱了皱眉头,只当自己听错了,抬步就走。
他回到落城的时候下着大雨,他不想回家,不知道怎么跟妻子交代,他又很害怕妻子口中的事情会变成现实。
正痛苦徘徊之际,他想起了父亲曾经带他去过的爬虫馆。
那次不是很好的解决了麻烦吗?那这一次肯定也可以……
有些东西,只要你心有所想,你就能遇到,你选择进不进来。
他找到了爬虫馆,也见到了那个老板,那个十年都没有发生过任何变化的老板,让他笃定的相信,一定能有超自然的力量解决他的烦恼。
他提出要买当年跟他父亲买的同样的,花醉提醒过他,他却坚持。
想来,花醉的那句提醒很是不走心,到还有点欲擒故纵的意思。
张正勋一再强调,自己的未来有多辉煌,花醉就冷眼旁观的看着他自我陶醉的演讲。
小丑表演完了,不该鼓掌吗?
假神仙倒是被逗乐了,自愿跟他走了,张正勋心满意足的带走了他。
当天晚上,他的精神病母亲用一只筷子插进心脏自杀了。
他无耻的高兴起来……
将这一切都归功于假神仙的“保佑”。
筷子怎么能自杀呢,那么钝,怎么插得穿皮肉,肯定是假神仙的功劳。
假神仙安静的坐在他家的玄关上,看着这两夫妻开了瓶红酒庆祝。
它等待着,等待着自己最最熟透的食物,那颗心脏已经坏透了,是它难得的美味,发酵了十年了。
第二天,张正勋赶往监狱,他必须亲自确定她就是死了。
他计划着回到家里跟妻子来一场奢华的约会,或许自己还能抽空补她个蜜月,算起来还是新婚呢!
不过,他要先准备迎接礼拜一他身为总裁的第一个季会。
为此,他还新做了一身西装,回家的路上他给妻子打了个电话,记得帮他去干洗店拿熨好的西装。
可是电话接通以后,却没有听到妻子说话,而是十分暧昧的男女之声。
他再三确认自己没有拨错电话,再一听那边的女声是妻子欢愉的声音。
他一下子血液冲上了大脑,他被背叛了。
这个电话就好像是两个人在慌乱中不小心按下的接听键。
完全不知情,照样说话嬉戏。
他屏住呼吸,咬着牙听下去,他离家里已经很近了。
当他听到妻子说自己怀孕了,不是他的孩子,准备把他的钱全部卷走带着孩子和情夫远走高飞时,他再也控制不住了。
他恶狠狠的想着要教训他们,冲进了屋里,第一眼就是客厅沙发上正在穿衣服的两人。
那个陌生男人推开他衣衫不整的就跑了。
屋子里留下出轨的妻子和愤怒的丈夫,妻子楚楚竟然可怜的哀求,可是这样的行为更是火上浇油。
他举起了拳头,变成了舆论口中的渣男。
妻子安排的摄影师拍下了第一手照片,至于他在jing局的照片则是妻子亲自拍的,可怜被家暴的女人,实在太让人心疼了。
他名下所有的一切,全部属于可怜的女人了。
他体会到了实实在在是报应,他所有的骄傲化作烂泥,花醉说多,活着的时候才能真切的体会被报应折磨。
真是“大快人心”的结果啊!
……
白凤听完前因后果,“那张正勋妈妈真的是自杀吗?”
花醉合上了眼眸,过了一会才再次睁开,有些忧郁,轻拧着眉心,缓缓道,“那是一种很痛苦的死法,筷子当然能插进心里,只要她有足够的决心和足够的绝望……这个过程很缓慢,足够痛苦,对了,她还不能发出声音,一旦被人发现了,她就死失败了。”
花醉一边说这话,目光慢慢从忧郁变成冷冽的凶狠,这样的花醉看上去极为妖邪。
白凤心想,花醉这是气急了。他见不得这样,拉过花醉的手,谁料刚碰到就感觉这手冷得吓人,这种寒意很古怪,一时没留神的白凤愣是被冻的牙关打架。
即便这样他也没舍得撒开,忍住冷,颤颤巍巍给他搓着。
关心则乱,他都忘了花醉不是凡人,又怎么会怕冷的,确实是因为张家的事情气急了。
张母自杀的过程,再好脾气的人都要骂上几句,人心都会痛,九公子都悄悄抹眼泪,犼眼睛都揉红了。
花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一时不甚泄了邪意,“冷吗?”
白凤笑笑,如实相告,“冷,现在好点了。”
其实花醉已经在慢慢恢复体温了,所以白凤才会觉得慢慢暖起来。
花醉,“这么冷,怎么不放手?”他略有些责备。
白凤继续搓着修长的手指,全然忘了自己可以停下来了,他不紧不慢的回答,“没想过。”
花醉吁了口气,像是把心中的浊排出体外,他曲起手掌反握住白凤的手,“好了,我好了。”
“嗯……”白凤垂着眼睛,迟迟不太头,“花醉,我问你,为什么张母还愿意为了张正勋死。”
从白凤糯糯的语气,花醉已经察觉出他的情绪不对劲,果然一颗豆大的眼泪打在花醉的手背上,紧接着,是一连串断线的珍珠。
花醉微顿,沉默片刻,单手把白凤揽进怀里。
“因为,她心里的光熄了,彻底没有了。”
白凤哭得不能自已,作为一个成年人他已经很少这么哭了,他深深埋在花醉胸口,眼泪浸透了一大片衣料,头顶传来花醉放缓低沉,像是叹息的说话声。
“凤,那个女人,饱受折磨,她曾经挣扎过,可在那样的环境里她早就没有了人气,跟行尸走肉唯一的区别是,她心里角落里还藏着一点点光,那是她是骄傲……她可能并不记得了,但是张正勋出现的时候,她有了反应,她想起了她的骄傲,只不过,她的骄傲让她去死……她的光熄灭了,灵魂掉进了一片黑暗的深渊。”
……
一个被囚十年,几乎失去神智的女人,最后的力气,用来杀死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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