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月,我不往那边走。”她扶住橙月双肩,沉静正视,“邝毓想着玉石俱焚,我得帮他。你走吧,我不想拉你涉险。”
“主子莫要小瞧橙月。”这姑娘平日灵巧,此刻辞色无比坚决,“主子去哪,橙月就去哪。主子莫再推脱,下令吧。”
姜玲珑盯着她眉眼良久,沉色道,“把灯熄了,跟我来。”
地道里霎时一片黑暗,那俩姑娘手牵着手,在黑暗中适应了好一阵,视线才逐渐清晰。
“咱们要回春沐园。梁王应该在那边派了人把手。”她压低嗓子对橙月细细地说,“方才外面烟花声响,该是梁王在山庄布阵的幌子。他必然不会带着兵器入庄,将火药混在烟花中带来最合适不过。之后一把火再烧了庄子,完全可说是山庄走水,施救不及。”她越说越气,“即便如此他还是在山下部了兵。这是要一个不留,赶尽杀绝。咱们先去取些水,”姜玲珑拉着橙月熟门熟路一转,“前边有个蓄水室,存了后山的地下水,马上就到了,橙月,你小心脚下,会有些湿滑。”
“好,主子放心。”橙月同今日那些忽然被安排撤离的庄人一样云里雾里,“庄主是犯了什么事吗?为何王上要杀他?”
“这个故事很长,若是咱们今日有命活着出去,我再同你讲。”
“那主子,为何断定火药在春沐园?”一切对橙月来说都发生得突然,她心中满是问号。
“因为是你家庄主安排的。”姜玲珑没好气地回答,对邝毓显然不满,“他看我反应,猜到梁王给我的卷轴内容,也不和我打个商量,就要自己一力承担。”
“那,那春沐园那么大,火药会被放在那儿呢?咱们要不要多找些人帮忙?”
“春沐园底下暗室虽多,当邝毓一定有让梁雁染去他计划位置的本事。”她一手牵着橙月,一手摸着墙,到了蓄水室,便和橙月两人装起水来。为了方便暗道暗影生活,此处常备木桶和水壶,好让他们接了水带去自己室中或出去任务。暗影们只喝这里的水,也是因为此处隐蔽,水源安全。
“您是说,火药在地下?”橙月糊涂了,“庄主这暗道这般隐蔽,怎么会让梁王轻易发现。”
“我不是给了你们暗道图么。”姜玲珑顺口回答,却感觉身边人手中动作一滞,没了灌水的声响,“橙月?”
橙月心内倒吸一口凉气,更是压低了嗓子,“主子,给咱们地图是因为这个?是她?!”
后山的暗道图是橙月收着,她自然早就记下其中几条主路,梁王没有此处信息,自然不容易从春沐园的暗道摸过来,也不会轻举妄动。因此她二人在后山暗道里兜兜转转做些准备,仍是安全的。暗道挖得不浅,完全隔绝了外面声响,姜玲珑不知外边情况如何,只能尽力抓紧时间。她身上的流光服惹眼,便脱了藏在一个无人的穴中,橙月也贡献了自己的外衣,两人用衣服兜了十多个水袋,往春沐园小心挪去。
山后一行人已经打着打着往府苑而去。梁雁染本意也不是要在后山杀人,毕竟集中处理比较方便。那些青衣就正好借势,往庄里退。邝毓与殷实菅缠斗,两人均有所伤,但伤情不重。他一路打一路留意梁雁染动向,难免分心,被人割破臂膀。殷实菅看在眼里,自然攻得更阴狠,好给梁王机会抽身。
这不,一瞬未察,梁雁染的身影便不知去向。
邝毓知道他定是下了暗道,喝了见弥的名字,自己抽身不再与殷实菅恋战,也下去了地道。
见弥咬牙顶上,但力有不逮,好在唐慕枫从旁抽出身来,二人共同对上了殷实菅,尚能勉强牵制。
暗道中早就点了火烛,视野清晰,邝毓心里清楚梁雁染会去哪边,便快步赶去。就见那亮着灯的地穴人影攒动,显然不止一人。
“一等公啊。”梁雁染自知身后来者,头也不回,面对着穴中牌位,“你好大胆子。”
那牌位简洁,边上供着几串琉璃玉珠,上写:“梁氏书言,芙蕖公主之位。”
那牌位边上,还站了没了外衣的两位姑娘——橙月同姜玲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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