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吸一口凉气,常威脸上显现狐疑的神色。
程峰远作为一城守备,还是一方经济要地,城外守军也不过万余。
他此行本以为最多只需调动对方手里最精锐的一千战兵,就能从国师手中救出正德天子,骤然听闻宁采臣此言,登时惊愕地连颔下美髯都拔去了不少。
“法相天地,半步超脱。”
宁采臣平静地从口中吐出八字。
“嘶~”
场上牙齿漏风的声音更甚,常威和程峰远都不是见识短浅的人,久居高位,对一些奇人异士的传言多少也有耳闻。
法相境,这样的高人不该都是隐居在某处洞天福地,苦求超脱吗?
刻意跑到朝堂上来沾染因果,究竟真如他所说我佛慈悲,普度众生,还是另有所求,图谋不轨……
常威二人不觉得这是个问题,前者听听就够了,莫要把大家都当傻子。
“宁书生,你这话可当真,法相境……法相境……”
常威只觉得满嘴苦涩,先前老当益壮的志气,也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化为乌有。
法相境,呵,便是他填上这条老命,又能何济于事?
“学生自然不敢妄言。”
宁采臣的话彻底断了常威最后的念想。
“老大人莫要惊慌,学生恰好认识几位能够对付那妖人的有德高修,只要能请得他们出手,自然能使那妖僧伏诛。”
“你认识那等高人?”
谁料常威听闻此话的第一反应,不是喜出望外,而是将质疑的眼神投向宁采臣。
“方才老夫关心圣上安危,倒还不曾发觉,你不过区区一介秀才,未多出过远门,怎么言谈间对朝堂之事比老夫都不逞多让?”
“老夫尚且不知国师的清楚修为,你又是如何得知?”
果然,能坐到这个位置上的,都不是什么好糊弄的角色。
所幸宁采臣早有腹稿,此时自然是不慌不忙地拱手称道。
“不瞒老大人,学生幼时曾有奇遇,有路过云游僧人言学生与我佛有缘,想渡我入空门。”
“奈何家慈不许,以学生为家中独子为由,拒绝了那位长老的好意。”
“不过那僧人倒是个有本事的高修,听闻家中长者回绝之意,却不恼怒,丢下一页佛经就化作金虹遁走了。”
“学生也是靠着通读那页经文,才慢慢领悟了诸多道理与本事。”
说着,便将袖中法海书写的经文拆出,递与老人。
不用说,只是粗略看过一眼,就算常威这种不通佛法的鸿儒,也能轻易体悟到字里行间浓浓的佛韵。
“倒是不差,然后呢?”
常威微微颔首,示意宁采臣继续说下去。
“学生本以为此生再也无法报答长老授业之恩,未曾料想几日前,长老又出现在学生家中,言于学生,京中有蜈蚣精为乱,冒充佛祖,企图截取王朝气运超脱。”
“长老慈悲,不忍看百姓疾苦,想以大法力降妖除魔,奈何为天子龙气所阻,不得接近那妖物,烦恼之余,恰好路过想起学生之事,便来看望。”
“学生也是由此知道事情缘由的。”
三分真,一分假,却是宁采臣早就准备好的托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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