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公就会些粗糙的编筐手艺,家里的篮子、笸箩之类,都是他编的。高媛回家的时候,他正在灶台边坐着编个小笸箩,这是她要的,表面上是要来当针线笸箩,其实她是要放到空间里盛铜钱。意外吧?惊喜吧?她的钱都要拿笸箩装了。
小二和伐北却不在这里,听声音,是在里屋炕上撒欢儿呢。
高媛就喊了一声:“爹,我回来了。”
柴公被她吓了一跳:“这是什么?”好大的一个包袱,若是从后面看,根本都看不到人。
高媛笑了笑:“是棉絮,拿来做棉被的。娘可在家?”
柴公道:“在家,你张家大娘来串门了,里屋坐着呢。”
张家大娘便是张三嫂的婆婆,和柴婆关系不错,是常来常往的。高媛自然也熟悉,便背着包袱进了里屋。包袱太大,进门的时候还需要侧着身子。
柴婆急忙下了炕,使劲儿抓着包袱往里拽了一把,这才把那包袱拽进了门。高媛喊了人,这才跟柴婆道:“娘,我买了棉絮和布,能够做两床被子的。咱做出来吧,小二都流鼻涕了,伐北夜里也睡不安稳。”
张大娘羡慕地看着那包袱,里头除了棉絮,还有两匹布,一匹花色的,一匹本色的。被里被面都齐了,何止能做两床棉被,还能留出几身衣服来。
柴婆乐得都快看不到眼睛了,一个劲儿地问:“怎地买了这许多布?这许多棉絮?钱可够?”
高媛就把路上想的借口说了:“够的。今日运气好,正赶上有个贵人来,赶了十几辆车,驿站人手不够,我就去帮了个忙。那家贵人心慈手松,给了我不少赏钱,加上前些日子攒的,正好够用。”
指着那匹本色的布料说道:“这一匹是铺子里降价处理的,说是淋了雨,又是夏布太薄,冬天也卖不出去。这包袱皮也是一样,是伙计见我买棉絮多,白送的。”
柴婆翻检着那匹本色布料说道:“不过就是淋了雨,又不脏,这怕什么,照旧能使。再说就这么一点地方皱吧,留着做被子,剩下的好布,娘给做出衣裳来,咱们全家都尽够了。”
又去看那花色的布料,红底白花,花却不认得:“这是什么花啊?怪好看的。”
高媛便道:“伙计说了,这是月季花,都是大户人家种来看的,还有城里的铺子拿上好的纱攒成绢花戴的,一朵就要十几文,比真花都贵。”
她现在是家里见识最广的人,柴婆已经习惯了从她这里听各种见识,嘴里多唠叨了几句,把这名字记在了心里。这布料好看,做条裙子穿在身上更是好看。儿媳妇养家糊口的不容易,快进腊月门了,得给她做身新衣裳。
张大娘在旁边也跟着细听,眼睛里恨不得长出钩子来,把这布料钩几尺到自己怀里,见高媛的话告一段落,便笑道:“这布料太鲜亮,你们年轻的做衣裳穿在身上也就罢了,你婆婆却有些不好穿。”
高媛知道她见自家日子过得好心里嫉妒,也不跟她一般见识,只是淡淡地回道:“这有什么不好穿的?婆婆年纪又不甚大,我今日扫了那贵人一眼,人家比我婆婆还大呢,身上穿的是大红色的绸缎,还拿金线绣了牡丹花,老远就能晃花了眼睛。这布料颜色又不是太鲜亮,婆婆穿正合适。”
柴婆没听出张大娘的话外之意,自己也是甚喜欢这布料,便咧着嘴道:“就是,就是,咱们娘俩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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