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5月28日,多云转小雨。一早便下起了毛毛细雨,朦朦胧胧的。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在我脑海里翻来覆去,无法入睡,要提防着有人来要我的命,还要另谋生机,一夜无眠。推开门,脑袋昏沉沉的,洗漱完解决掉早餐,思考着如何解决目前的局势,还有时间。
老王送菜来了,几年的时间老王的三轮自行车换成了四轮机动车,钟阿姨李阿姨和几个大点的孩子过去搬菜。
老王朝我走来,‘怎么今个儿蔫蔫的,生蛋子’,老王一边点着烟一边对我说。烟盒很好看,闻起来有淡淡的醇香味,和之前包装简陋烟味冲鼻的劣质香烟不在一个档次,看来最近发财了。
‘王叔,我这几天很多书上的问题都不懂,昨儿夜里翻来覆去没想明白,这次又要麻烦您出去帮我问问了’,我胡茬了个理由说道。
‘哟,你之前不是一直喊老王的么,怎么现在叫起了叔,还一口一个您,我可不习惯。你说之前求我办事也没这么客气,你小子打什么歪主意呢’,老王嘬了一口烟,脸上笑开了花,似乎很满意我叫他王叔。
‘什么事都瞒不过您,您这边来,我们讲下悄悄话’,我拿话哄着他,老王踱步走到个角落里,‘有什么事说吧,搞的这么神神秘秘,咋爷俩儿还客气啥,我都差点当你爹了,来,巧克力,这可是外国货,拿着’。老王从兜里掏了一把巧克力塞到我手里,包装精美,价值不菲。
我接过去想了想该怎么组织语言:‘王叔,我最近看的书越多问题也就越多,这院内也没人给我解答,您每周来一趟,我这积压的问题根本不够解决的,而且您每次帮我跑去问人也麻烦辛苦,我心里很过意不去’,我顿了顿,继续说:‘我想出去上学’。
老王拿烟的手微微颤抖,‘那你这话是……?’
‘我想您领养我出去上学,我性子淡漠,不愿和人说话,和这院子里的孩子阿姨同吃同住了几年也没什么感情,不知怎的,一见到您我就觉得特别亲切,也愿意和您闲聊说话,就觉得跟您特别亲近投缘,我父母不要我了,您也没有子女,我去给您养老送终,只要您不嫌弃我’,我望着老王有些湿润的眼睛,诚恳的说道,我是真的想离开这该死的地方。
‘怎么会呢,你这个憨娃子,好,老子供你读书,你给老子养老送终’,老王的声音有些抖,成了,不过得看院长那边怎么说。‘我这就去找肖院长说这事去,你在这等着我’,老王把没抽几口的烟丢地上,急匆匆地朝院长的小别楼走去。
忙完活的钟阿姨看到这一幕对着我喊:‘阿生,你这是对老王头说了些啥啊,他怎么像是要找院长告你的状去’,‘我这闲聊天呢,不知道那句话不对付,惹了他,跑去找肖院长了,老王一把年纪了还喜欢告状,真是幼稚’,我摊开手一脸无辜地回着话。
不知道肖院长察觉到昨天我偷进她房间没有,肯不肯放我离开,院里十岁出头的孩子就我一个了,两年都没有动静的肖院长,突然选了我作目标,会让我出去吗,我不知道,可能性不大,成不成我总得试一试,这是我目前手里所有能打的牌了。一个赌徒亮尽底牌都没赢下来,那他就只有死在牌桌上了,我不是赌徒,但我只能赌。
老王去了许久了,我焦急的等待着。不知怎么想起昨天院长房间里的味道,那股中草药的味道我感到很熟悉,那味道很特殊,一般闻过的人都能记住,我自诩天赋异凛,所见之事能记住八九。可是昨天闻见这味却没什么印象,只感觉到熟悉,熟悉也就是说我很小的时候闻到过,有多小呢,还不蹭识字说话的时候,嗅觉给我印在脑子里的,应该是小的时候能经常闻到这种味道,不然不会勾起身体的记忆。我小的时候为什么能经常闻到装满心脏的罐子里的味道?我不敢想了,想不明白了。
老王急冲冲的跑了过来,脸上带着喜色,脚下一步一蹦的,像地上烫脚似的。这事难道成了,有这么容易?那我之前岂不是多此一举,等老王喘着粗气站定了。
我满脸期待的问:‘王叔,怎么样,院长同意了?’,‘同……同意了,让我喘口气先,呼……院长说咋爷俩这么投缘,她见着很高兴,终于有人领走了这傻孩子,还说院里少了个人,以后还能省出一份伙食来。’老王喜上眉梢,又拿支烟出来点上,狠狠地嘬了一大口。
会这么简单?我也不管这里面有什么圈套,能走就行,只要离开,这里的一切就与我无关了,也不值得我再去想这些伤脑筋的东西了。装傻的栓子,消失的孩子,稀奇古怪的瓶瓶罐罐,感到熟悉的药草味道,这些与我有何干系,出了这笼子,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我也能开始我新的生活了,不用每天提心吊胆,真好。
‘那走啊,王叔,不用带什么东西,我在这也没有东西可带,等等,我去问问看能不能借几本书走’,我激动的脸有点微微在抽,声音有点颤,我知道这是太过于兴奋激动,肾上腺素一下子涌上来了,我努力克制自己保持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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