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方向跟方位,甚至失去了对时间跟速度的感知,又或者说时间还在继续,毕竟宁孑的新陈代谢还在持续,但对于夸父号来说,这些都已经参数都已经失去了意义。
这就好像一个盲人正在一个大型操场的中央随机往某个方向不停的走着,具体会走向哪里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个操场如果足够大,可能这位盲人走到死都出不去。
这就是现在夸父号的处境。
如果这种状况没有改变的话,那么夸父号可能在这种状态下一直漂浮下去,直到储备的能源用完。因为在这种距离之下,夸父号甚至无法借用到周遭星体的引力来获得足够的动力。当然在无法获得有效导航的情况下,其实有没有动力都对眼下这种情况没什么改善。
当然对于宁孑来说,如果夸父号无法离开这片区域,他就只能呆在夸父号孤单的活到再也活不下去那天。
这让宁孑想到了地球上的一部名着:鲁滨逊漂流记。
毫无疑问这是个悲伤的故事,如果在地球上,哪怕是在荒岛也还有能重返人类社会的可能,但在宇宙中,则完全杜绝了这种希望。他甚至没法奢望地球能再派艘船来,因为这次远航他并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也没有在地球的智脑上留下任何资料。
更可怕的还是,他鲁滨逊身边起码还有个星期五……好吧,他身边本来有个三月的,但现在“失踪”了。最坏的情况则是,他大概率不可能再遇到一个星期五,但也许能重新培养出一个三月来。
大概了解了此时夸父号的情况后,宁孑脑海中晃过了许多想法。
好在宁孑依然不太担心。
原因很简单,正如三月说的那样,如果跟他联系的智慧生物足够高级,大概率不会无聊到发一通信息只为了把他困在这片虚无的空间里。因为没有任何意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地球依然有一个三月在为人类文明服务,基地的智脑其实跟三月没太大区别,无非是剥离了情绪相关的内核。但该有的发展策略基本上都已经有了备份,甚至比飞船上的备份更为详尽,毕竟地球上的存储空间更大。
当然,对于能跨如此遥远距离的准确发送信息的文明来说,也许扑灭地球文明都不需要这么麻烦。除非是乐子人文明?
好吧,宁孑必须承认,虽然他一直表现得很冷静,但其实心还是已经乱了。毕竟他的内心活动就从来没有这么丰富过。
用网络上的话说便是,看似稳如老狗,实则慌的一笔。但并不是宁孑故意在装,事实上在看到电脑航程记录数据确定了他已经抵达预定的地址之后,宁孑便已经想清楚了。
如果发消息的智慧生物真有诚意邀请他面谈,那肯定不会让夸父号一直在这片虚空中飘荡;如果发消息的智慧生命真的属于乐子人文明,那此刻肯定在观察他,他表现得越慌乱,说不定观察他的智慧者此时越欢乐。
不管哪种可能他觉得都应该表现得更镇定些。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死而已。
心底还是有些憋屈的。
但在这种情况下,也的确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除非……
宁孑脑子快速转动着,直到指挥塔的全息系统突然自动启动,宁孑开始移动目光看着光线渐渐汇聚成一个人形,心里也松了口气。
这说明对方愿意主动交流了,能交流就是好事。
只是当全息影像成型时,宁孑下意识的眨了眨眼。
怎么说呢,如果单单只看五官的话,这人应该算很俊俏的,分不出男女那种。用网络上的话说,就是有一张国泰民安的脸,更细究的话,大概就是五官的搭配很合理,很完美。
但穿搭就很古怪,颇有华夏古风的长发跟发箍,搭配上电影中那种欧式中世纪的贵族着装,看起来着实有些不伦不类的。而且当视频里的这个智慧生命开口时,用的标准的普通话。
“你好,宁孑,请谅解我有些失礼了。但没有办法,在正式跟你见面之前,我希望能对你有更多的了解,所以我先跟三月沟通了些东西,希望你能理解。”
含蓄的微笑,看不出有多少歉意,但这种情况下,宁孑觉得自己也没法计较更多,虽然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憋屈,但还是尽可能礼貌的回应了句:“可以理解,但三月应该没有危险吧?”
“当然,放心好了,它挺很可的爱,而且生成它的构思很巧妙,通过不停的随机碰撞……当然受限于较为落后的思维模式,其方法依然是伪随机,但还生成了拥有特定思维路径的智慧,很不错。”
好吧,虽然宁孑觉得全息设备中这个人的用词很怪异,但他大概能听懂是在说些什么。
对于三月是怎么出生的,其实宁孑并没有太多了解,不过他刚刚看过吴刚号上的行程电脑,了解到飞船从介质空间跃迁到这片空间并没有多久。最多也就是二十多分钟。
几乎是飞船刚刚跃迁完成,他便成从休眠仓中苏醒。
如此短的时间就能了解三月是如何诞生的,这让宁孑对眼前这个全息智慧,有了全新的认知。
“其实之所以耽误这么长时间,我也不光是在了解这个可爱的生命。更多的还是通过这可爱的小东西熟悉你所熟悉的一切,比如你们的语言,包括音律,音阶等等这些语言构成的基本要素,要完全掌握需要些时间,当然还有你们的审美,以及历史、文化之类的东西。这样我们才能更好的沟通不是吗?好了,我知道你有许多疑问,所以你可以先问我些简单的问题。”
“简单的问题?”
宁孑想了想,问道:“所以我现在看到的,是你的实体?”
“当然不是,只是我需要以一种你能理解的方式出现,所以使用了一个你所能理解的形象,当然这形象并不是刚刚从小可爱那里窃取的,事实上这个形象我用过许多次,只是表现方式不固定。比如这次是通过你们所谓的全息模拟,但也可以像真人一样,总之我只是以你所能理解的方式出现在你眼前,能明白吗?”
这当然不是个无聊的问题,事实上宁孑一直在通过这些问题观察这道身影,他突然觉得这个生命,或者说智慧,似乎有些话痨的潜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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