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周游心下一沉。
那边林曜却已经两步并做三步冲了过去。
林曜心里希望罗荨是弄错了。
可罗荨的职业是护士,在学校里成天与人体骨骼模型打交道,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是真的,那的确是一堆人骨。
……
“节哀顺变。”
周游拍了拍目光呆滞的林曜的肩膀。
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被啃得千疮百孔的骨头已经发干,残缺得也非常严重,根本拼不出完整的两个人形。
早在两三天之前,林曜的爷爷奶奶便已经去世。
他没再说更多话,此时任何所谓的开导都显得苍白。
林曜蜷缩在副驾驶下方的脚踏处,整个人魂不守舍,却竟依然习惯性地昂起头,对着周游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扭曲的笑,“谢谢周先生。”
越野车继续出发。
两位老人的并不完整的骸骨被就地埋葬在了楼房下面的一颗树荫下。
没有葬礼,更不会有敲锣打鼓,一切都显得很仓促。
但即便如此,能在这时代中留下部分躯壳做到尘归尘土归土,似乎也算得某种幸运。
先前在临转身离开时,林曜趴伏到地上将脑袋锤着泥土磕了三个并不响亮的头,却没有恸哭,只是怎么也再站不起来,还是周游将他搀扶起身。
他本就不算坚强的肩膀,完完全全垮塌了。
在去接其他人的家人的路上时,车里的气氛变得沉默许多,没人交谈。
林曜家人的不幸让这些呆在光明乡派出所里,又蹭上周游的车,还算是过了好些天不错小日子的人心头骤然生出强烈的紧迫感与恐惧来。
不少人直到现在才算真正意识到,即便国家尚未放弃挣扎,但依然无法改变这就是场突发灾难的本质。
在这灾难里,人命如草芥,又如狂风中的沙煲,被轻易卷得稀碎。
这次,恰如当年的天摇地动。
只是这次的灾难更为恐怖,是钝刀割肉,死亡也如影随形,随时可能降临。
包括罗荨在内,不少人下意识扭头看向依然站在仪表盘上,正用目光四处巡视街面,似是在寻找落难者的周游,心头暗想,恐怕在这坐所有人里,除了已经击退过一次白猫的周游,其他人在面对猫狗鼠这些动物时,都会死得没什么反抗之力吧?
他们当然羡慕周游的超限状态,可要让他们像周游那样去激发潜力,现在的他们真没这勇气。
收回目光,罗荨双手抱膝,低垂着头,心事重重。
按照计划,今天上午将会以接其他人的家人为主,自家药店是最后一个目的地。
其他人家里的情况比林曜简单很多,全都已经联络上,并且都做好了准备,一个上午的时间肯定能搞定。
但自己家……
唉。
妈妈她怎么就抛弃我们了呢?
念及此,罗荨又叹口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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