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苡沫与老翁一同走在湖边。
“那家伙太无法无天了,皇兄这样也惯着他。”这位长公主殿下,话语清冷。
老翁笑呵呵道:“陛下今天高兴嘛,长公主殿下了解的,陛下心情越好,越喜欢这类敢与他开玩笑、与他直来直去的人,何况还是年轻人。”
“而且这位消灾先生,确实非同凡响,老夫在庙堂上待了也半辈子,可从未见过如此敢于突破陈规之人。现在的年轻人,了不得啊。”
朱苡沫没有反驳,确如其所说,许天衣的那些思路想法,是她这些年来见过的最匪夷所思之举。
“这位许左侍行事风格是有些胆大乖张,可到底是殿下引荐的,更是殿下手底下的人才,老夫觉得以后的承天建,定会比现在要有趣上许多。”
“合着阮大人是想坐等看戏啊。”朱苡沫凤眼无波,“今日过后,那家伙就不在我手底下了,不但另立门户,还握着一部分承天建的权力……阮大人你说,我这是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能,许左侍不是还了殿下更多的权力,银监局对银行的掣肘,明显要比左侍之位有用处得多嘛。”
朱苡沫若有所思,老翁依旧笑呵呵。
等两人回到凉亭时,亭中的交谈氛围比之刚刚轻缓了几分。
在征得朱顼同意后,老翁才决定出亭走走的,说是欣赏一下这如春湖的美景,实际上是想躲开一会儿这凉亭中的交谈。
朱苡沫早就不想待在这儿了,闻言便是与老翁一同出去了。
毕竟谁也不知道许天衣下一步棋会怎么走,未尝不会跟那日的郑所难一样,再吐出一句胆大包天的话来。
现在看来,天子的心情还是那么不错。
在两人出去赏景时,许天衣又说了许多,如银行稳定了,效益不错就势必要扩大规模,等以后规模扩大了,银监局担子更重,必然要脱离承天建,成为独立的实权部门。
还有说那时,需要再单独成立一家银行,将大承发展银行的部分职能完全切割出来,由其负责宏观上的调控和一系列经济政策的研究、制定。
后两者继会监督、约束大承发展银行,又依托于大承发展银行。
如此,就有了许爱卿口中的“金融三部曲”。
不过,他更喜欢其随口说出的那“金融三巨鳄”。
“最后说的,也是最重要的事,陛下该做好心理准备了吧。”许天衣开口道。
朱顼一笑:“以许爱卿的性格,若是正事谈完,就朕这如春湖也留不住,早拍拍屁股走人了吧。前车之鉴,看来还要再来次狮子大张口啊。”
“今日亭中之谈,甚合朕心意,这午膳可以暂搁,你还有什么要求,但说无妨。”
老翁笑容一滞。
原以为索要正三品官职就是许天衣这次最大目的,但现在看来,他明显是猜错了,这位消灾先生还有话说。
“险些错过重头戏。”老翁自言自语了一句。
若非石凳搬不动,他早就搬近一些了。
就是这样,老翁还把石凳上的锦垫用屁股往前挪了挪。
“我跟陛下要一样东西。”许天衣说道。
“什么东西?”朱顼问道。
“练气监。”
朱顼拿向石桌上茶杯的手,停滞在了半空。
凉亭内,鸦雀无声,自在的氛围陡转,气温都好似急剧下降,如料峭春寒,凛冽尖利。
手仍停在空中,天子朱顼没有任何言语,定定看着许天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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