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说一,张百忍口中的每一个字儿余琛都不陌生。
但这连成一句话以后,他怎么就听不懂了呢?
援军?
古仙?
余琛很难想象这两个词儿是如何在张百忍的口中联系在一起的。
且不说古仙一脉和三界生灵那旷日持久的恩怨情仇,就说几个月前,张百忍设计让古仙之王的一缕分魂本真教首追杀余琛,结果导致对方重伤而归,而他自个儿则乘这调虎离山之时,悍然重伤白虎和玄武两位慧佬,闯进那古仙圣池当中夺走了帝鼎。
如今的古仙一脉,怕是早已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挖骨噬髓。
他是怎么想到让古仙一脉来充当他的援军的?
“没办法呀……”
张百忍揉了揉太阳穴,又在那伤口处挤出鼓鼓的鲜血来,他叹了口气说道:“原本我以为只要夺回帝鼎,飞升天界神庭,一切便以水到渠成。所以我未曾做后手的准备,当然我也没有后手了。
可谁能想到,这突然冒出个存世余孽篡夺了我神庭的无数神位,更是将万仙大战据为己有。实在无奈,便只能寄希望于那古仙一脉了。”
余琛听罢,眉头紧皱。
他当然清楚,张百忍所说都是事实,他确实没有别的办法了,但这是重点吗?
这不是。
重点是人家古仙一脉凭什么听你差遣?
“当然,古仙一脉这会儿大概恨不得将我杀之而后快。并且,哪怕不去看那被我戏弄一番后的仇恨,他们也一定会阻止我。”
张百忍开口说道:“――此时此刻,或许在他们的眼里,我已回到了天界神庭,即将找回我本来的力量,即将让整个天界神庭重新复苏。
这对于古仙一脉来说,是无比庞大的恐怖威胁,他们自然想要在我做到这一切之前阻止我。所以在帝鼎飞升以后,我便蒙蔽了天机,让那古仙之王无处找寻。
不过,现在却不一样了,我回到天界神庭以后,并没有如他们所想的那样步入正轨,而是遇见了存世余孽这个大麻烦。”
顿了顿,张百忍突然露出一缕阴恻恻的笑:“但存世余孽的存在……他们并不知晓啊!”
那一刻,余琛恍然大悟,瞪圆了双眼:“――驱虎吞狼?”
“不错!”似乎只有在这种时候,张百忍的眼中才会泛起情绪的波动,他深吸一口气,按捺住眼中的光芒,开口道:“如今的古仙一脉并不知晓存是余孽的存在,他们还以为我仍是天界神庭的主宰,这般先入为主之下,他们见到了万仙大战以后,会有什么反应呢?”
一瞬间,余琛只感觉头皮发麻。
甚至都不用去想,他便能够回答这个问题。
――毁灭。
倘若古仙一脉的人,古仙之王也好,其余的哪头古仙也罢,只要他们来到天界,那存世余孽可不会管那么多,定然会一瞬间发动万仙大阵对他们进行打击――从这一路上的表现来看,这家伙似乎不想任何让任何事干扰到他,而且他和古仙一脉还是那不死不休的仇敌。
而古仙一脉的人并不知晓他的存在,见了万仙大阵也好,见了那些冒牌的天界诸神也罢,定然只会认为这是张百忍的手下,同样也会不死不休。
如此一来,存世余孽便和古仙一脉杠上了,双方之间倘若能够同归于尽,那当然是最好的。
亦或者退而求其次,其中一方落败,另一方定然也要耗费难以想象的代价。
到了那个时候,便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但……”
将整个局梳理了一遍以后,余琛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个最大的问题:“登天路可是已经塌了,古仙一脉哪怕想杀上来,似乎也无计可施。”
――先前余琛和张百忍等人杀上天界神庭的时候,那存世余孽大抵是畏惧他们再请援兵,以那无上帝印深深崩碎了登天路和通天桥。
彻底隔绝了天人两界相通的道路。
这种情况之下,哪怕古仙一脉恨得牙痒痒,他们恐怕也找不到上天之路。
“所以啊……这就是我如今这副模样的原因了。”
张百忍开口道:“为了夺回帝鼎,我在本真教潜伏了相当漫长的岁月,留下了无数的命运和因果痕迹,而那本真教首乃是镇元子的心魔加上古仙之王的一缕神念融合而成的畸形怪物,所以他既掌控有一部分的古仙之王力量,也拥有镇元子卜算因果命运的能力。
从我逃离古仙圣地开始,我便能够感受到,他在一刻不停的卜算我的痕迹和位置,意图洞开天门,杀上天界来。对此,我自然以帝鼎蒙蔽天机,使他测算不到。
可如今,我需要他们,我需要古仙一脉杀上天界来,这般情况下,我便需要让本真教首捕捉到我的因果,但那个老家伙太狡猾也太谨慎了,倘若我突然撤去了对天机的蒙蔽,他定然会察觉到这恐怕是一个陷阱,瓮中捉鳖。
所以我先要让自己重伤垂死,让自己无力掩盖天机,这样方才能够打消他的疑虑。
而只要找到了我的痕迹,以他的能力想要跨越天人两界的壁垒,并不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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