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假山的阴暗处,一个黑影若隐若现,自柳剑臣和商雪雁两人进入玄鉴王府,那个黑影便出现在那里了,两人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不过他并没有现身,也没有去干涉,只是像一个旁观者一般,静静地看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司马贞娘的每一个声音,都如一把把飞剑,刺入柳剑臣的心里,让他一时间有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他自己不知道,原来司马贞娘在他的心里已经进入得这么深了。
每次见到或是想起司马贞娘时,他便会想起那个雪夜,在黄龙观前的一幕,以及望雪酒馆后面的那个小院子。
柳剑臣晃了晃脑袋,然后深深地呼一口气,这一下动静弄得有些过大,使得阁楼里的人听到了,立即停下了说话声,接着听到一声响动,从阁楼里飞出两个人影,一白一黑,落在柳剑臣的身旁。
“阁下是什么人,为何夜闯王府?”玄鉴亲王冷声道。
柳剑臣站直了身体,只扫了一眼玄鉴亲王,目光落在他身旁的司马贞娘身上。
朦胧的灯光下,司马贞娘一袭白衣,淡淡的脸色,如流落凡尘的仙子,沾染了红尘气后,身上增添了一丝清丽。
像是发觉了柳剑臣一直盯着自己,司马贞娘拉下了脸,蹙眉冷哼了一声。
柳剑臣定了定心神,然后紧着嗓子道:“听闻玄鉴亲王修道高士,仁德广播,在下莫名而来,看是否言过其实。”
玄鉴亲王看了一眼身边的司马贞娘,脸上露出大度的笑容,道:“本王些许虚名,不知道称赞,只是阁下深夜不请自来,且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不免让人觉得图摸不轨了。”
柳剑臣见玄鉴亲王无论是表情还是说话,都是从容且还表露出一副大度,心里不禁冷笑起来,如在以前,他定是觉得这玄鉴亲王不愧是一代贤王,自从听宫盈弱说玄鉴亲王已经成了魔族的傀儡后,心里便已经有了防备了,不过他说什么,如何表露,柳剑臣都不为所动了。
“我只是把容貌做了一下改变,可有些人连心都变了,却还装作一个正人君子。”
玄鉴亲王的脸色变了变,声音变冷了些:“这么说,阁下是本王认识的一个人了。”
柳剑臣抱着膀子,索性装得无奈起来,目光快速地看了一眼司马贞娘,见她也是冷眼看着自己,心里不觉有气,打了个哈哈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想王爷大概是不认识我这种一抓一大把的小人物了,但我却认识王爷。”
柳剑臣说话的时候,同时用心探了探周围的情况,没听到有人朝这边来,心里便放心了。
司马贞娘像是没有耐心再和柳剑臣纠缠下去,伸手拔出了手中的剑,挺剑向他刺去,黑夜里,冷光闪烁的剑如一条灵蛇,飘忽不定。
柳剑臣没想到司马贞娘这么快就向他动手,而且没有丝毫的留情,突然想到自己的容貌已经改变,况且也不知道她恢复记忆没有,便也不再想,先闪身避开,同时挥拳使出了一式螳臂挡车,却只用了两成的力道。
司马贞娘一剑刺空,同时觉得一道拳罡扑面而来,脸色一冷,更无半点感情,柳剑臣瞧得真切,心里不禁一愣,这表情他再熟悉不过了,睡梦中不知道浮现过多少次。
当柳剑臣醒悟过来时,一道凌厉的剑气已经近身了,慌忙伸手一架,人快速向后倒飞出去。幸好司马贞娘也未使出全力,不过柳剑臣知道,她绝不是认出了他而手下留情,而是想留下活口,因而在有些愤怒的情况下,依然未使出全力。
在一旁观战的玄鉴亲王,突然脸色诡异的笑了笑,眼睛里一道绿光闪过,然后向快速倒退的柳剑臣伸出一指,一道黑气自他指尖射出,击在柳剑臣的脸上,柳剑臣突然觉得有一双手在自己的脸上用力撕扯,他忙用双手捂住了脸。
这一切,司马贞娘却不知道,她见柳剑臣突然伸手捂住了脸,顿时一愣,刚才她递出的一剑,并不是针对他的脸。
打斗声终于引来了王府的守卫,他们手里举着火把,大声喝么着迅速封锁了各个路口,火把将这一片照得通明。
当柳剑臣放下捂住脸的手后,司马贞娘轻轻地咦了一声,一脸不置信地看着柳剑臣,而玄鉴亲王又是诡异的一笑,这才开口说道:“原来是离公子,或者我应该称呼你为柳宗主吧?”
柳剑臣的心里本来已经有些惊讶了,这里竟然有人能破除宫盈弱给他改变容貌的丹药,这会儿听到玄鉴亲王叫自己作柳宗主,心里更是巨震。
就如一个自己刚刚才认识的人,竟然说出了自己的生平,当然,如果自己是天下闻名的人,那还能理解,关键自己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平凡人,这就不免让人惊讶以至于感到不安了。
柳剑臣做了剑宗的宗主,以他的了解,目前除了那几位师兄师姐外,就宫盈弱知道,那么玄鉴亲王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柳剑臣快速看了一眼周围的情况,想来自己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商雪雁应该已经藏身在周边的某处了吧。
守护在周边的守卫们,没有得到玄鉴亲王的命令,持刀剑在手,却并不进攻。
柳剑臣故作轻松道:“王爷好手段,不愧是元凤国修道之士里的尊者,我这点微末伎俩,还真不值一提,只不过王爷喊我柳宗主,这可把我给叫蒙了,却不知道我是什么宗门的宗主?”
司马贞娘这时往前走了几步,在离柳剑臣只有三步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犹豫了片刻才问道:“柳公子既然是王爷的朋友,又为何要夜闯王府?”
柳剑臣看着眼前熟悉无比的面容,不禁脱口道:“贞娘,你真不记得我了?”
司马贞娘听后,先是一呆,接着两眼变得迷茫,最后脸上露出一丝痛苦,摇了摇头。
“我只要一想,脑袋就疼得厉害。”
柳剑臣见机会难得,心里也不死心,又低声问道:“那以前的事情,你有记起来的吗?”
“蜀山剑湖旁,扬州城钱府,太华城望雪酒馆,黄龙观前的雪地上,这些你都忘记了吗?”柳剑臣又一连串说了几个地名。
司马贞娘听后,又去努力回忆,脸上的痛苦之色越来越浓。
远处隐藏在黑暗中的黑影,突然也轻轻地咦了一声,声音几不可闻,然后只见他在黑暗中伸手轻轻一弹,一道黑气如在黑暗中飞行的灵蛇,飞向司马贞娘,自她的头顶钻入,她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墨绿色,脸上的痛苦色瞬间消失了。
还未等柳剑臣反应过来,司马贞娘手中的剑,毫无征兆地刺向柳剑臣的心脏部位,快如闪电。柳剑臣还一脸希冀地看着司马贞娘,期待她能想起点什么,却没想到她突然出剑,而且凌厉无比,一招要置他于死地的决绝。坪溪老人那一个月对他的地狱般折磨,在这一刻起了作用,他完全是本能反应,身体往右边一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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