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室很宽敞,摆上四张桌椅绰绰有余。每张桌上都已摆好茶水点心,铺好笔墨纸砚。梅清最后进去,只剩下左后的桌子,倒是正合心意。
整日的课程其实相当不错,一天下来,讲了一章女论语,练了一阵子礼仪,还下了两盘围棋。皇家老师都是极有水准的,无论是讲解还是示范都极其到位。论语和礼仪也就罢了,梅清对围棋只是知道些规则,几乎完全不会,倒学得津津有味儿。
凤至公主几乎完全不理会任何人,也不怎么搭理老师,午膳也是回自己宫里用的。一天下来,梅清总算看明白了,这位九公主其实眉眼儿细看长得还不错的,只是实在是又黑又胖,要让人细心去看她,还真需要些勇气才行。
坐下回程的驮轿上,梅清倒觉得挺轻松的,若是每天都这样也不错,小公主自然有些个性,但也不算难相处,反正也不用相处啊,人家根本不理会自己。心里正盘算着刚学的围棋路子,忽听轿外传来一阵哭喊。
揭开轿帘看了两眼,却是一名妇人,挎着一篮子鸡蛋,两名皂衣男子站在一边儿,一人拉着鸡蛋篮子抢夺,一人在旁大声训斥着什么。
一篮子鸡蛋也值得抢么?
这些皂衣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梅清让梧桐下去看看。
跟着驮轿在宫门外等了半日,梧桐现下只想早些回去。只是姑娘的意思也不好违拗的,略磨蹭了一下,还是去了。先旁观了一会儿,又找一位旁边儿抱小孩的女子打听了一番,才回了车上。
“那两个是这一带的监市。”梧桐先说了皂衣男子的身份。
这么一说,梅清也想起来了,自己前一阵子还遇到过一回呢。就是穿这样式的衣服。难道又是抓小贩?
“只是这个妇人是不是小贩就难说了。”
“哦?”
“这些监市每日就是四下里巡查那些没缴税费的小贩,给抓到了,要么缴罚银,要么就要到市集门口去跪着示众。”
梅清点点头,这些她倒是知道的。
“这么着也有些日子了,大家也多习惯了。谁知前一阵子据说有位有钱人见了,起了好心,替那些小贩给了罚银,免了示众之苦。其实,说起来这些罚银还不是大半儿进了监市的口袋。结果这些监市便发现这是个来钱的好法子,加多了巡查次数。”
“那现在是要收没这个妇人的鸡蛋么?”梅清问道。
“照奴婢看来,这个妇人根本就不是小贩。”梧桐继续叙说了一番。
原来监市抓得太勤,小贩们根本不敢出来了。后来监市便渐次开始连不是小贩的百姓也抓,只要手里拿着些物品,便说人家是要贩卖的,非要罚银或是罚跪,虽然费些事也能撕虏清楚,却也多有不愿意惹事儿的给钱了事。所以竟然愈演愈烈,类似这样的场景时有出现,大家都已见惯不怪了。
梧桐不明白怎么姑娘的脸色越来越黑了,越说声音越低,慢慢停了下来,只莫名其妙地看着梅清。
梅清又向外望去,听不清双方在说些什么,只见鸡蛋篮子到底被夺了去,那两名监市仍然拉拉扯扯地要拖那妇人,妇人哭着挣了几下,最后还是从袖子里摸了荷包出来,还未打开便被一名监市一把抢了去,在手中颠了颠,便整个儿掖在腰里,随即叫上另一人,丢下妇人自去了。
收回视线,梅清只觉得心里十分别扭,想不到上次自己一时好心,竟演变成这个样子来。只是如何扭转,一时却实在想不出,这城管难题,现代都没解决,更何况这个时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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