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被周楚这犀利的反击，噎得半天没想出词儿来。
程序性和场面话很多，周楚也懒得听，一旦开了席，他的眼前就只有吃了。
“天，我是听错了吗，哈哈……”
周长发从红地毯的另一边走过来，脚步轻快，带着几分飞扬。
人说最毒妇人心，这女的还没出嫁，嘴上就跟涂了砒霜一样！
他朝那人一眯眼，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往年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大家过年都穿唐装，又喜庆，又有文化。现如今老爷子虽没了，可到底咱们还是周家人，不能没了规矩。大伯能有今天，自然不是以貌取人的蠢货，您说是吧？”
他要陪着父母走亲访友，还要跟着唐伯虎学习传统礼仪，好在情圣学院的时间跟外头不一样，周楚才有了喘息的机会。
“诸位，不好意思，你们大家吃好喝好，千万别客气啊。二弟，你也吃好喝好啊……”
那姑娘微微一愣，随即眼底划过一丝讥诮。一看周援朝，就知道他穿得土气，说话也土气，她不过是个迎宾，还叫什么小姐，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市民！
说这周楚有本事？呵呵，开玩笑您老也找个靠谱的人好么？
周颖双眸明净，端着一杯红酒，根本没看周楚一眼，这样的人也配当自己堂弟？真是笑死人了。她要看看，这一家子哪里还有脸来参加他家的宴会。
宁女士？
呵呵，这娘们！
周援朝似乎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这才走进去。
桌上摆着的是五星茅台，高档香烟。除了周援朝他们一家三口，男的一律穿西装打领带，看着人模狗样，仿佛没了穷人，个个精英；女的更夸张了，或浓妆或淡抹，都照着明媚动人这一个款式打扮。一时之间，周楚只觉眼前场景跟学校聚会的时候重叠起来，衣香鬓影，好不热闹。
“周小姐真是越来越美了……”
周长发绕着席面开始敬酒，每一桌都过去说话，等到了他们这一桌的时候，郑淑华忽然伸手在桌面下捏了周楚一把。
这地方在湖边，临水而建，风景跟环境都好，在他们这个小城市算得上是寸土寸金的地界儿了。
“周董新年好，周董好啊……”
大过年，也不说个人话，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的东西！
她灿烂地朝着周楚一笑，明艳得几乎晃瞎了周楚的眼。
有个肠肥脑满的胖子走上来，就跟周援朝搭话。
眼见得周援朝还要跟人说几句话，他赶紧上去拉住了，“爸，咱们走吧，大伯指不定还在里面等着呢。”
周长发顿时扭过头，果然瞧见那门口过来了一道丽影，他一拍自己的额头，仿佛才醒悟过来，十分抱歉。
他笑容带着一点高傲，看着还很迷茫的周楚：“还没引见过呢。小楚，这是我女儿颖颖，小楚，你该堂姐。”
他跟这周颖根本不熟，干什么笑得这么吓人？
“……”
你们笑你们的，老子吃老子的，两不相干！
“宁女士来了！”
周援朝连忙笑着道谢：“多谢小姐了……”
父女二人从门口铺着的红地毯那一头，一步一步朝着厅中走来，而后向全场微微一躬身：“感谢大家能够赏脸来参加这一场新年聚会，在此，我恭祝各位亲戚和朋友，新的一年，顺顺利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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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援朝一张老脸都要挂不住了，赶紧地应了一声：“是，没事，大哥你去忙吧。”
“今天的宁女士，还跟原来一样漂亮啊……”
心里毛毛的，老子不就吃了点东西吗？怎么都这样看着我？
连着这个把星期折腾下来，周楚年三十晚上都没守岁，倒头就睡。
一家兄弟俩，一个还是寒酸小市民，一个已经腰缠万贯。一对比，自然觉得有本事的更有本事，无能的更无能了。
周楚厉害？
周颖见他没听出自己背后的话，心说果然是个傻子。
只可惜，周楚这边已经到了地方了。
“我们颖颖拿过省舞蹈大赛跟围棋大赛的冠军，别家的女儿都没法跟他比的。礼仪上，不同的家庭有不同的礼仪，不该强求。”
“贤侄若是喜欢这桌上的饭菜，一会儿我跟李伯说一声，专让大厨给你做，到时候你们带回去就好。”
轻柔和缓的声音，带着些微的笑意，优雅，成熟，风韵十足。
“爸，前面宁女士也来了……”周颖眼神一闪，瞥见了门口，提醒了一句。
她踩着浅蓝细高跟，在一片静默之中，轻悄悄地走近。
周颖很高挑，身材也不错，眉目都精致，眼底更闪烁着几分精明之色。当然，也带着几分大小姐的骄纵。
周楚没动，僵着一张脸，不敢看周父周母的表情。那件事，一直是周楚伤疤。
天青色修身窄腰复古的短旗袍，搭了条白色狐毛大围脖，垂到光裸的手臂上，一手拎着小巧精致的手袋，另一只手的手腕上用红绳挂了枚铜钱。
他们在门口递上了烫金的请柬，那一名穿着红色旗袍的姑娘优雅地一弯身，给他们摆了个手势，指了路。“周先生，您这边请。”
“周董客气了，还没祝您新年愉快呢。”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周长发已经带着自己女儿周颖来到了他们这一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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