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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萋画下车后,周午煜从车内探出身来,余崖上前伸出手臂,周午煜手搭余崖肩膀,稳步下车。
周午煜尴尬皱皱眉,昨日董侍郎走后,他找陈氏详细问了卫琳缃、年氏在田庄与周萋画发生冲突的详细,现如今听到女儿跟自己说,便知道这意思是周萋画允许自己进庄。
上吊?周午煜暗自吃惊,这个羽毛信里也好,陈氏也罢,可没人提过。
听周午煜喊出自己的名字,春果受宠若惊,愈发没有礼数,她拉着周萋画的衣衫,“正是,正是,奴婢正是春果!娘子,娘子,郎君记得奴婢!”
周萋画知道,奠雁过会便是再纳吉、纳征,请期,迎娶的日子一定下来,这门亲事也就再也改变不了。
入了内堂,周午煜四下打量,这是周萋画搬来田庄后,他第一次进田庄,房内物品都是两年前刚刚置办的,虽然不多,但也算精致。
蛊术?她的脑中猝然冒出这两个毛骨悚然的词。这种发源于藏地轮回宗的邪法,据说能控制人的心智,原主性情的骤然变化,莫不是因为这个。
她读不懂,真的不懂!
春果见周午煜喉结不断抖动,猜想他定是很想跟娘子讲话,也不顾什么主仆规矩,开口便说,“郎君,你是不是很久没见娘子了,娘子长高不少吧!”
春果先跳下车,然后将周萋画扶下车。
啊……事未让周萋画惊讶,这话却让她吃了一惊,下月?比上世提前了?
周萋画下意识地拿手遮挡,她眯着眼看着自己这位溏朝父亲,前世周萋画自诩善于洞察人心,却怎么也读不懂周午煜。
等周午煜上了马车,周萋画主仆已经走了近一里,抬头就能看到田庄的外院门,还有丽娘在门口等待的焦急身影。
“下月,董家将采纳奠雁,婚事也算是定了下来,待明年你及笄后,便成婚,这段时间,让丽娘再给补补礼数!
他的喜悦还未持续片刻,就被周萋画瞬间吹飞,就听周萋画冷然说道,“天色渐晚,父亲有话可直说,别误了回城的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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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内很是宽敞,车厢铺着竹席,周午煜端坐在主位,一指左手边的胡床,示意周萋画,“坐!”
秦简不知何时躲在了房梁上。
还未等周午煜说话,就听周萋画寡淡的声音传来,“父亲,随儿入庄详谈!”竟然没有一点跟长辈说话应该有的尊敬,而是满满的平等之韵。
“都护,时间不早了!”门外传来余崖的提示音,周午煜放下女儿的手,应了一声。
冰冷的语气,愣是把房内刚刚热络的气氛一下子浇灭。
夕阳渐下,天空被染上了血红色,这般色彩投在周午煜紫色的官袍上,耀出金色。
周萋画见周午煜在主座坐下,才跟着坐在了一旁的矮凳上,春果端上茶盏,便与丽娘一起站在内堂外。
丽娘连忙上前行礼,“见过,侯爷!”
周萋画遮在袖子下的手,紧紧地攥住,必须在奠雁之前,彻底处理掉这门亲事。
他似乎很为自己有一个会断案的女儿感到骄傲,却在女儿婚事上显得很是卑微。
余崖见两人坐稳后,甩鞭,马车前行。
这下换做周萋画愣神了,只道是这原主自幼便有着断案推理的本领,却忽略了这断案推理可与医术无直接关系啊,周萋画惴惴不安,眼梢一撇,看到了门口不时探出脑袋,又被丽娘扯着耳朵拉回,春果颈部的伤痕现入眼帘。
周萋画跟春果,早已听卫琳缃说过,自然没有惊讶,倒是丽娘惊愕的抬头看着周午煜,虽说董帝师说过要从董家儿郎里选一位给周萋画,却也不过是说说而已,现如今真的变成铁板上钉钉子的事,她竟有些难以接受了!
却又见女儿一脸正然,话在唇齿间绕了一圈,又咽回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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