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大汗在索伦人心里还是师出有名的,至于北边的叶雷大汗,贝加尔湖以西的舍尔库特,都自称大汗,不过这两部都是使鹿部,马匹不多,手底下加起来也有两三千户,不过在乌兰乌德-赤塔-尼布楚一带的索伦人眼里那都是“北山野人”,是上不了台面的。
不过既然以乌扎部为核心的索伦五部占了尼布楚大草原,便有资格自称大汗了,至于原本的大汗根特木尔心里怎么想浑不在他们的心上。
尼堪倒是无所谓,有了这个名头自然好收拢散落在石勒喀河、因果达河、色棱格河三大流域的索伦人,不过他嘴里却说:“这如何使得?小子年纪轻轻,你等还是推选一位年高德劭之人出任大汗吧”
萨哈连却摇摇头,“尼堪,你就别客气了,我等林中索伦人号称骁勇冠绝天下,实际上那也就是自己关起门来瞎吹,这几百年来也都是匍匐在蒙古人的马蹄下战战兢兢过活,何时出现过像你这样的英才,别人要是坐上这大位,我萨哈连第一个不同意!”
乌热斯也说道:“萨哈连说得对,我安加拉部三百精骑也不会同意”
佳珲等人见状只得跟着说道:“请哈拉达就任绰勒罗果科大汗!”
尼堪见状便半推半就道:“既然众人都是盛意拳拳,小子再推脱下去就不好了,好,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就任这……”
“慢!”
他的话还没说完,账外突然传来一声大喊,这声音一出现尼堪不禁眉头一皱——在赤塔根特木尔的木寨的那个夜晚,指点他北逃的那个能说汉话的人。
不过,老子现在就算不搭理根特木尔他也无话可说,事到如今他现在突然出现又算怎么一回事?
尼堪呼地站起来,不顾萨哈连的阻拦挑开帘子便向外面走去,萨哈连、乌热斯两人赶紧跟上。
大帐外突然出现了约莫百骑,为首的赫然是根特木尔,他左手一人约莫三十多岁,手里高举着一根鹿头大杖,这人离达尔汉的大帐最近,估计刚才那句“慢”便是他说出来的。
不过此时尼堪手下的两百多常备军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了起来,根特木尔就算有什么筹划也根本无济于事。
“这根特木尔脑子被驴踢了?老子不计前嫌没有找他算账就不错了,带着百余骑就敢过来?难道他也想争一争那绰勒罗果科大汗之位?”
这时,根特木尔、那三十多岁的汉子以及一位戴着黑纱遮住面部的人下了马向尼堪走来,尼堪一见那身形便知晓是一个女人,心里不禁冷哼一声,索伦人无论男女都可大大方方抛头露面,此人多半是根特木尔的嫡福晋,何不大大方方出面,为何还装神弄鬼?
那汉子高举着鹿头大杖,对于萨哈连、达春、佳珲等人来说这可是一百多年前根特木尔的祖先制订的规矩,见了大杖就如同见了大汗,虽然这些年根特木尔的威望远不如以前,不过这百十年的传承还在,三人见了也不由自主地弯下了身体。
乌热斯不是索伦人,自然没有理会这一套。
他冷笑道:“根特木尔,如今乌扎部取了大草原,你这是来占便宜了?”
根特木尔有些尴尬,“哈拉达说哪里话,不过是听说尼堪要登上大汗之位,为了索伦人着想,特地前来阻止”
“为索伦人着想?尼堪一战大破茂明安部,将整个大草原收到索伦人的囊中,这可是几百年来任何一位索伦人头领都没做到的,这样的人物登上大汗之位是天命所归,长生天之所愿,你有何面目巴巴地前来阻止?”
那汉子却说道:“请问这位哈拉达,索伦人的大汗应该有谁来担任?”
乌热斯继续冷笑道:“自然是功绩卓著之人,就如同几百年前的成吉思汗!”
那汉子继续问道:“请问成吉思汗是什么人,属于何族?”
乌热斯不明所以,“什么人,他……自然是蒙古人”
乌热斯心里瞬间便明白了他的用意,尼堪的母亲出自乞儿吉斯部,难道是想用这点来要挟他?不过他的父亲阿吉可是货真价实的索伦人啊。
“呵呵”,那汉子皮笑肉不笑地也哼了一声,“哈拉达说得对,铁木真是蒙古人,自然能做蒙古人的大汗,不过尼堪……”
乌热斯笑道:“尼堪的父亲是乌扎部的哈拉达,难道他不能算索伦人?”
那汉子也冷笑道:“就怕他不是索伦人啊”
说完转向尼堪:“你能将你怀里的那件银饰掏出来让众人瞧上一瞧吗?”
说到这里,尼堪终于明白了,原来那个晚上此人在弄醒自己前已经找到了那件银饰,结合自己的年纪、长相便断定自己是孙传廓的后代,不过单凭这件银饰能说明什么?那可是阿吉的的遗物,自己自己继承他的遗物不是天经地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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