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冬日里的第一场大雪来临之前,尼堪终于见到了孙传宇一行人,其中一人的到来让他颇有些以外。
孙传庭。
在杜尔加的木寨里,在煤球炉子的加持下,室内似乎沐浴着春光。
孙传庭、孙传廊、孙传宇以及十多个未曾见过的少年,其中一个约莫二十多岁,一身大明士子的打扮,隐隐是那十多个少年的头目。
“秀荣,这一年多漠南漠北战事不断,我等也无法北上,两个月前刚刚消停了一些就赶紧北上了,听说你这边又有变化?”
孙传廊正在向尼堪讲述上次他们从恰克图回去之后的事情。
尼堪点点头,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一路上还好吧?”
“还好,不过多亏了你那十个护卫,漠南战乱一起,以往有些消停的马贼好像又有些死灰复燃了,不过有噶里和家主在,都打发了”
尼堪一听这话不禁将目光投向了孙传庭,心想:“没想到我这家主还是一个文武双全的人”
孙传庭却捋了捋颌下的胡须,满不在乎的说道:“我孙家是世系百户出身,如今虽然干各行各业的都有,不过我却没有忘记祖宗的本分,不瞒你说,我的剑法在代州一带罕逢敌手”
说到这里他看向尼堪:“最近你又大败蒙古人?”
尼堪点点头,将自己在乌尔赫特与蒙古人的战事大致说了一遍。
孙传庭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说一遍,两千骑打退了九千骑?”
尼堪笑道:“当然不是一次性击退的,这东喀尔喀的麾下不下两万帐,是漠北首屈一指的大部,我部首先面临的是北面的一部,大概三千骑,在我军伏击之下,该部几乎全军覆没”
“其余六千骑分别是从乌尔赫特南面、东面、西面过来的,我军以少数兵力在北面牵制,以主力全力击退南面的敌人,然后麾师北上,在一个夜间发动突然那袭击,大破之”
“经此一战,东喀尔喀元气大伤,只得与我讲和,这不,东面的车臣汗、中路的土谢图汗部都要将他们的公主嫁给小侄,你们来的正好,再过十日便是小侄大婚的日子,也是小侄就任漠北索伦诸部阿斯兰大汗的日子,正好一起观礼”
孙传庭听了眉头一皱,“难怪自从进入东喀尔喀的领地后,沿途的一些个部落酋长一听说我们是山西孙家的,一个个都恭敬得很,原来还是托了你的洪福”
他与孙传廊对望一眼,最后孙传廊说道:“秀荣,既然木已成舟,孙家也无话可说,原本还想在内地给你寻摸一门合适的亲事,没想到……”
孙传庭插道:“秀荣,这么说来,漠北以北之地如今都在你的控制之下?”
尼堪点点头,“差不多,漠北以北,北海以东,喀尔喀以北,大兴安岭以西之地基本上在小侄控制之中……”
“哦?”,孙传庭眼睛一亮,“疆域如何?丁口如何?”
“疆域嘛,恐怕与大明山西、京畿、山东三地加起来差不多,不过地方苦寒,人丁稀少,加起来还不到两万户”
孙传庭此时却听出了端倪。
“秀荣,你一直待在漠北,大明地理你是如何得知的?”
“这……,哦,我手下有一个老道,原本是中原之人,云游到了我处,小侄是从他的嘴里得知的”
“嗯,那也就是说可以出动一万精骑?”
“差不多”
孙传庭听到这里,突然从怀里掏出一物,好像是一个宽约一尺的丝绸卷轴,卷轴通体红色,边缘一抹金色,卷轴的顶端还吊着金线的穗子。
“孙秀荣听旨!”
尼堪一听,心里暗骂,这里有没有旁人,何苦弄这些玄虚?何况,自从尽得漠北以北之地后,他心里对遥远的大明并没有多大的敬畏。
最后还是看在孙家长辈的份上,一咬牙朝着南方跪下了。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圣仁广运,凡天覆地载,莫不尊亲帝命。溥将暨海隅日出,罔不率俾。昔我皇祖,诞育多方。龟纽龙章,远赐乞塔之域;贞珉大篆,荣施边荒大山。嗣以边荒之遥,偶致风雪之隔。当兹盛际,咨尔孙氏秀荣,崛起漠北,知尊中国。北叩万里之关,肯求内附。情既坚于恭顺,恩可靳于柔怀。兹特封尔为世袭北海卫指挥使,赐之诰命。于戏龙贲芝函,袭冠裳于大荒,风行卉服,固藩卫于天朝,尔其念臣职之当修。恪循要束,感皇恩之已渥。无替款诚,祗服纶言,永尊声教。钦哉!”
尼堪听得云里雾里,最后看孙传庭念完了,只得学着后世电视上那样三叩九拜。
“臣孙秀荣谢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孙传庭将他扶起来,也是一脸喜色,“秀荣,你如今是朝廷钦赐的世袭卫指挥使,可要时时牢记圣天子鸿恩,谨言慎行,不可有丝毫篡越”
尼堪心想,“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老子这里离大明十万八千里,你这里一纸诏书就想将我纳入管束?”
不过面上还是恭恭敬敬的,孙传庭将一方铜质的大印交给他,又是一番叮嘱。
尼堪想到上次见到孙传庭时他还是在家闲居之人,如今既然能拿到皇帝的诏书,多半已经起复了,便笑道:“家主如今是在京里高就,还是外放一方大员?”
孙传庭拈须笑道:“托了你小子的福,我去京城后找到了在礼部就任的原同僚,这才得以觐见天颜,此后我也得以起复,如今是吏部验封清吏司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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