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额尔古纳河,两侧的白桦林形成了一道金色的海洋,远处则是青色的落叶松,更远处是冷杉,远远瞧去便是黑色,阵风从西北面吹来,黑色、青色、金色,加上绿色的河水,好一派漠北的美景。
从呼伦贝尔大草原北段的室韦开始,额尔古纳河静静地向北流淌,直到与石勒喀河交汇后再蜿蜒向东,这一段距离长达七百里,两岸皆是密密匝匝的高山、丛林。
这七百里的距离,从东西两侧有大小上百条河流注入额尔古纳河,如今随着尼堪的崛起,生活在额尔古纳河西岸的各个使鹿、使马的部族都投靠了他,被安排在尼布楚大草原的边缘地带。
而东岸,在索伦人眼里的右岸之地(索伦人传统,顺着河流流淌的方向站立,东边便是右岸,西边则是左岸)却尚没有动静。
右岸之地,从大兴安岭上也有几十条河流从东边注入额尔古纳河,每一条河流都有一些小的部族生息繁衍,其中有鄂温克人、鄂伦春人、达斡尔人,也有锡伯人、瓜尔佳人。
在额尔古纳河的中间位置,有一条较大的河流,后世叫激流河,此时叫牛耳河,牛耳河南北,也有好几条河流注入额尔古纳河。
牛耳河下游,由厚厚的白桦叶组成的腐质层河岸上,一群灰狼正在大山深处飞奔。
这群灰狼的头领却是一匹通体漆黑的黑狼,不过眼下包括这头黑狼在内的三十多头狼都在死命地朝牛耳河中上游飞奔。
河岸并没有狼群的主要食物鹿群存在,这群野狼为何如此拼命地向前飞奔?
天空中,有两只大鸟正紧紧盯着狼群。
一只在狼群上空盯着,一只却在狼群旁边的丛林上空盘旋着。
不多时,狼群上空那只大鸟俯冲下来了,随着离狼群越来越近,大鸟的模样也越来越清晰。
原来是一只金雕,漠北空中之王!
只见那只金雕双翅展开超过两米,身长约莫一米,头部金色的羽毛在牛耳河发射的光芒下熠熠生辉。
金雕直接扑向了一头拖在后面的灰狼,那头灰狼估计是年老体衰了,落在后面约莫几丈远。
金雕锋利的爪子直接刺瞎了灰狼的双眼,接着又刺穿了它的喉咙,这时有几头年轻的公狼扑过来准备救下这头老狼,金雕腾空而起。
金雕没有理会那头倒地的老狼,继续在空中盯着群狼,不一会儿又俯冲而下。
草原之王就这样被金雕戏弄着,按说以狼群的智慧,想要躲避金雕,直接进入丛林就可以了,一旦进入丛林,金雕那巨大的体型想要一击中的就很困难了。
不是狼群不想,而是不能。
在丛林的上空,盘旋着的另一只大鸟更令它们胆寒。
也有个别野狼冒险闯入丛林,不过随着一道白色闪电俯冲而下,一声短促的惨嚎之后森林又恢复了平静。
那是一只腹部、爪子洁白如玉,双翅灰白夹杂的大鸟,身形比金雕略小,不过凶猛还过之,在密密匝匝的林间也能穿梭自如。
更为关键的是,它不像金雕,需要分两次才能杀死一头野狼,它一次就够了,或直接用利爪刺破野狼的喉咙,或刺破野狼的心脏。
海东青,索伦人称为雄库鲁,意思是万鹰之神,实际上就是肃慎、女真等名字的转译,也就是说它本身就是肃慎一系民族的化身。
无论是金雕,还是海东青,都是极其难得的猎鹰,不过这两者击杀野狼后并没有停下来进食,而是继续猎杀,眼见得是被人豢养的。
这两者,林中最高明的猎人能得其一便心满意足了,有人竟然同时养了两只!
狼群的命运似乎注定了,他们头也不会地向前跑,除了天上的两只杀神,更为惧怕的是身后紧追不舍的一群人。
这群人约莫百骑,骑着黑色的马匹,穿着黑色的熊皮或狼皮,戴着黑色的帽子,与叶雷的多温部有些类似,他们也是披头散发,脸上没有戴面具,而是用白色的涂料将眼睛、鼻子涂得煞白煞白的,眼圈却画得黑黑的。
这些人只有十余骑在岸边跑着,大多数人都进了丛林,能在丛林里还能将马速提到如此之快,显见得他们骑术之高已经达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
岸边的的十余骑中,当中一人身材最为突出,放到后世的话起码超过一米九十,偏偏又生得异常雄壮,幸亏他座下的那匹黑马也较为高大,比周边的马匹高出一截,否则若是寻常的蒙古马跑上几里路便会气喘吁吁。
那条汉子手里拿着一张大弓,弓身也是黑乎乎的,超过三尺,估计没有两石以上的力气很难将它拉开,那汉子却是视若等闲,连续射出十余只箭只后竟然没有丝毫的气喘,而且箭无虚发,每箭必有一头灰狼或其它猎物倒下。
狼群最怕的是他!
丛林里的黑骑士除了射杀误入丛林的野狼,还将遇到的野猪、黑熊、堪达罕、黄羊、鹿群向岸边赶,一时便出现了一幕罕见的景象。
牛耳河西岸,羊群、鹿群、狼群、野猪、黑熊一起在朝前飞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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