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这样说破心事,不知怎的,往日的控制感顿时消退七分,不甘心化成许多委屈。 连声音也变得哽咽:“我说我恐惧,你信么?”
蒙龑伸手触碰掉她眼角的一点死死忍住的泪水,看着她有些红的双眸道:“你恐惧什么?秦夫人为难你?”
她摇摇头,侧过身体道:“我恐惧我的未来没有定数,今时拥有的珍视的唯一的亲情顷刻荡然无存。我害怕我现在拥有的,终究有一天会失去。我惊惧我唯一彻底信任的亲人,将来会离我而去。当然,还有很多。看似我什么都有,身在富贵,令人钦羡。”她伸出手往空中一握:“就像在梦中一样,你得到一件极欢喜的极要紧的东西,可就这么一握,梦就醒了,什么都没有。”
而人的经历不同,担忧的却十分相似。身份低微,失去生母,纵然身在富贵,也是悲哀。蒙龑心里这样想着,又觉得二人的不同无非是自己承担着几十万部下的前途性命,整个家族的荣耀兴衰。更为重要的,是自己血脉里奔腾不止的忠义。他将秦韵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用自己的温热与宽厚去做她坚实的后盾。
秦韵克制住情绪,离开他的肩头,用帕子擦去眼泪,长舒一口气道:“蒙大哥,让你见笑了。”
蒙龑拍了拍她的肩旁,以示安慰道:“以你的医术,为何不开几幅能开心些的药,治好这忧思过度的病。”
秦韵摇头:“前些时候特地配了舒心丸吃,可是人虽然开心不少,却头晕目眩全身疼。要根治,起码得吃上半年,还是算了。”
他取过他的帕子,抹去她眼角的酸涩道:“若是不想这样恐惧,便是将来一切如你的愿望。你可有想过,若是达成了你的愿望,你当下要做什么,有什么力所能及的事是现在可以完成的。”
秦韵心里放松不少,抬头看着他,思索了片刻道:“当下能做的?若要达成目标,起码不能这样忧思,自然是养好身体。嗯,练剑可以啊,累了就不会想太多。其次是尽全力治疗南方的人,保住现在拥有的。就这两样吧。”
他点头颔首道:“韵儿,平日里尽量不去想你未来的结果,无论好坏都只会压得你喘不过气。你只想着,达成未来想要的结果,当下能做的第一步是什么,便可。连明天做什么,都不要去想。这样,久而久之,自然水到渠成。”
她抬头看着蒙龑,看着他眼睛里的理智实在超过自己不少,点点头道:“蒙大哥说的有理,我便这么做。”她复笑道:“蒙大哥这么能安慰人,以前倒是不知道呢。”
蒙龑看了一眼前面挂着的地图,指着前面几处地方道:“从前有三次交战,我军实力微弱,必败无疑。我亦是心烦意乱,焦躁不堪。后来,便用方才的法子。确定自己必胜,再确立立时要做什么,豪不缓和。如此,才以少胜多,大败敌军还朝。”
秦韵看着他指着的地方,全是易守难攻的山脉,心生佩服。看他的眼神,亦有仰慕。“打胜仗和安慰人有什么关系,是不是太牵强了。或许是蒙大哥姬妾众多,安慰习惯了也未可知。”
他敲了一下她的头,秦韵立时握了一下脑袋:“女子中,我只这样安慰过你。”
“那我是否还得谢谢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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