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安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蹲在田埂上,玩味地笑看着正怅惘立在地里而手里拿着锄头无所适从的傅应桢。
傅应桢还是第一次发现这锄头会这么沉,一时间让他没有了陶渊明式带月荷锄归的情怀。
此时。
另外四名帮工农夫已经在开始除草。
而傅应桢则已经开始有些后悔,但他可不想向何子安求饶,求何子安别让他进行劳动改造。
最终,傅应桢还是一咬牙举起锄头,硬是咬牙将锄头举过头顶,然后猛然挥下锄头,结果他一个瘦弱文人竟把不住锄头,致使锄头落下时,翻了个筋斗,然后砸在了傅应桢自己的脚下。
傅应桢吃痛不轻,跳了起来。
“真是笨死了!亏你还是两榜进士,你考中进士怕是作弊的吧,连除个草都不会!”
何子安走了过来,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教训傅应桢的机会,然后指着四名农夫,说道:“看看人家,已经除了大片地的草了!还归隐田园,就你这样的白痴,归隐田园如果没有你家佃户种地养活你,你只会饿死!”
傅应桢急促地呼吸了起来,他怒视着何子安,因为这辈子还没人骂过他白痴!
“怎么,不服啊,连挖地都不会,皇上都要有春耕之礼,难不成你们这些读儒家门徒就不提倡农桑不成,是只吃墨水不吃五谷不成,还是只能靠天下百姓养活你们这帮无用之人不成?!”
何子安言语犀利,完全不顾忌地奚落着这傅应桢。
“儒家没有不提倡农桑,制民恒产,鼓励农桑,足食足兵,你小小年纪,学的谁家,竟如此诋毁正统之学!”
傅应桢也不客气,直接也教训起何子安来。
“赶紧继续干活呀!还鼓励农桑呢,你自己会吗,连个草都除不好!你有什么可骄傲的,要是没有这些庄稼汉,你早就饿死了!还鼓励农桑,我看你是鼓励他们农桑,然后把种好的粮食和织好的布都给你这样的无用士子用吧。”
何子安继续说道。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你小小年纪你懂什么,民治农桑,士究学问,民以地为天,士以君为天,习得文武艺,货于帝王家,做官一方,造福一地。”
傅应桢一边学着除草,动作虽然慢腾腾的,但也渐渐的熟稔了些,还不忘了反驳何子安几句。
“做官一方,你会做官吗,不是把官给做没了吗,没了官做,你还能干什么,依我看,你连当个民都当不好,还不如去卖屁股。”
何子安也回应着,且回道:“乌庄头,你来教教这家伙,顺便帮他拔拔没除到的草!”
乌庄头走了过来开始教傅应桢如何除草。
而傅应桢此时则被何子安怼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第一次开始发现自己原来当官当的这么失败,居然把官给当没了,而当老百姓好像真的当不好,毕竟自己的确是连除个草的活都不会干。
傅应桢无法反驳何子安的讥讽,只得咬紧牙开始跟着乌庄头学习如何使用锄头除草。
何子安发现这傅应桢倒也不笨,在乌庄头指教下,没多久倒也掌握除草的技巧。
不过,傅应桢也因此累得不行,对于他而言,拿锄头比拿笔杆子要难得多,他现在已经没有了归隐田园的浪漫想法。
当然,傅应桢也没想到何子安会这么对付他。
“何子安,你还不如让陛下杀了我!你让我每天给你除草,你把我当什么了,我寒窗苦读十余载,不是来给你除草的!干这种低贱活的!”
累得全身酸痛的傅应桢将锄头丢在了地上,看着满身的污泥,越发的气恼了起来。
“怎么,原来在你傅御史眼里,这耕作之事是低贱的事,你们儒士就是这么看待农事的?”
何子安笑着反问起来,看着傅应桢这个被革职的文官又气又急的样子,他别提心里有多舒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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