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在寄凡身后合拢,月华离去,乳白色的美丽正逐步演化成铁青的冷戾。
谷底到谷口,距离有十多里地。夜间的气氛与白日相比,更加死寂。脚下山石凹凸不平,阴寒湿漉漉的盘踞在足底。
每一步踏出,都伴随着霜花碎裂的哀鸣。不知何时,怀内的寒意没了,玉骨灵龙佩开始升起一股温润。滋养着,他有些发虚的精力。黑暗迷蒙,寄凡侧耳,被抛在身后的动静,也仿佛在阴寒中凝固。
元守道的生死,寄凡已无能为力。丹,他是犯傻帮着炼出来了。既然决定顺应心意,那就不会有后悔的遗憾。
元守道的情况,并不是他推算中最坏的那种。寄凡真想过,老道士可能会炸得四分五裂。
离开,是不久前已盘算好的路子。不论何种情况,他都会走。这样的选择,对他来讲最为保险。
如果,元守道能熬过去,两人肯定会再次聚头。这辈子都给了紫禁地宫,老道士不进去看看,他能安心!
哼,想到这些,寄凡不禁冷冷一笑。账可以慢慢的算,往后的事不急。眼前,找个地方好好歇歇,才是最紧迫的事情。要尽快赶去土城,漠儿那丫头,性子太烈,古尔压不住她的。
寄凡走的很慢,步伐不大,但很稳。精元亏虚,一天两天是恢复不起来的,只能在行止动静的每处细节内,小心调理。
远处谷底的声响,完全消失。死寂是一种可以令人发狂的恐惧,寄凡却觉得它有点亲切,异常的熟悉。
不知道离谷口还有多远,头顶瘴气将月色死死抗拒在天外。一块冰滑的山石拦在了脚尖处,寄凡筋骨一寸一寸的开始畜力,他就这么停在了幽寒的谷道间。
数十米外,细小的崖石落下,刮磨着岩壁,砸在地面,碎开了薄薄的霜花。
左手五指攥住了昆吾匕手把,寄凡颈后肌肤,起了一层疙瘩。有东西跟在他身后,是谁?
冷电泛着青虹,破开沉沉的雾障。腥风罩头扑下,伴随着几滴粘稠的唾液。
昆吾匕割碰开一只坚韧湿滑的爪子,寄凡目光对上了一颗恨怨凶残的独目。
元守道...,他已经不是元守道了,人眼绝不会发出如此猩红的兽欲。
昆吾横拦,寄凡缓缓呼出一丝心气,催动起裹住丹田的暖意。全力一击,被元守道轻轻荡开。身上出了层虚汗,他眯眼盯死了伏身在崖壁烟气间的那道人形。
元守道口里只剩下半截舌头,伸嘴在手臂上舔着。刚才被昆吾的锋锐惊退,此刻他贴伏在峭壁,狠视着下方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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