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看了他一眼,“漂亮,认真,天赋高。”
冷远山的目光盯着漂浮在杯中水面的细长茶叶上,眼神仿佛陷入某种回忆,
“月姝的母亲去世得早,所以月姝一直在我身侧长大,可以说她的童年并不完整,所以养成了比她兄长还刚强的性格,我说的这些想必你也清楚。
就那几月前,因为那东威侯的安修岳戏弄之言,月姝冲动之下就做了如今这荒诞行径,作为也算事件的参与者,你应该明白当时是缘自什么样的情形。
我希望月姝过得好一点,开心一些,希望她以后有所成就,而不是拘束于这一番天地,我想,贤侄你应该明白我所说的吧。”
冷远山端起茶杯,想要喝口茶润润有些干燥的嗓子,却发现杯里的茶已经凉了,但他还是喝了一口,然后注视这眼前的青年。
他希望得到一个答案,他已经说得很是明显,他相信对方也应该可以听明白。
林染当然明白,看着眼前这位双鬓已经花白的中年男子。
对方声音很平静,没有刻意的盛气凌人,也没有恶劣的居高临下,保持着平易近人的态度从犹如聊家常一般说出的几句,却准确地把意思传达给了他。
他自然明白对方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对方为了维持这个家业,是兢兢业业,小心翼翼的保持着现状,又期望不向更深层次的深渊掉下去。
她的女儿冷月姝,能够在十八岁的年纪,就能够将修为修炼到气道八重的地步,又与那气道九重只有一步之遥。
那说明她有极佳的天赋和资质。
作为冷府的主人,一位父亲,自然想到她往更高层次的地方发展。
那是一个更为广阔的世界,毕竟一个靖安城太小了,一个鹤阳郡也太小了。
大的是整个神唐,大的是整个陆洲。
所以,林染的存在,就像是一块石头拦在了他女儿前方,就算不是前方,那也拖慢了速度,算是一种束缚。
因为他的女儿必然能够见到更好的风光。
她的夫婿或许能不如那些天才妖孽,但必须不能不独当一面,必须不能平庸普通。
虽然林染明白这或许是任何一个父亲都会考虑的,也是会做的事情,然而,他理解是一回事,认同却是另外一回事。
他对于这个所谓的便宜妻子没有多大感情,也不会像前身那样认为这是一个吃软饭的地方,怎么也死皮赖脸地扒拉着这棵大树不离开,甚至还想要在上面啃一啃。
不过,但对于对方这样,想要当做累赘一样将他丢开。
他总归有种排解不尽的不悦情绪,难免有着所思又无意义的不适感。
这不是一种得失,而是一种轻视。
他或许能够展现气道七重实力让对方看上一眼,但此时这般幼稚的行为,未免显得有些可笑而无趣。
而且,二十一岁的年纪达到气道七重的这个地步,未必能入对方眼中,倒是可能班门弄斧徒增笑柄罢了。
林染幽深的双眸凝视着那见底的茶杯,他的声调如同一塘池水显得平稳而安静,然后吐出了四个字。
“我会离开。”
声音在厅内落下,如同巨石落地,掷地有声,犹如投入湖中荡起了一圈波浪。
明显感觉到一种轻松的气息,就连桌几旁的盆景松叶,都仿佛挺拔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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