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人正是刚刚离开的薛绍,只是这次没有见到他母亲城阳长公主,而薛绍这时也笑嘻嘻的道:“张世兄快跟我走,我请你吃饭!”
“吃饭?吃什么饭?”张纵一头雾水的再次问道,就算是要请自己吃饭,为什么刚才城阳长公主在的时候不说?
“当然是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啊!”薛绍说着拉着张纵就往外走,他的马车就停在门外。
“等一下,让我关好门!”面对薛绍的热情,张纵也没办法拒绝,只能回身把大门锁好,这才跟着薛绍上了马车,刚坐下来他就再次追问道,“刚才长公主和你不是已经来过了吗,而且谢礼都还堆院子里呢,怎么现在又要请我吃饭?”
“不一样,那些谢礼是我娘准备的,不能代表我的谢意,虽然一顿饭不算什么,但至少是我的心意!”薛绍笑着解释道,他虽然比张纵小几岁,但可能是从小受到教育不同,使得他说话时格外的有条理,显得比同龄人成熟许多。
“原来如此,多谢世子的一片心意,那我就不客气了!”张纵听到这里也终于明白过来,当即也是笑道。
“世兄你也别叫我什么世子了,我在家中行三,你叫我三郎就是!”薛绍倒是不见外,甚至还有点算来熟,比如知道自己母亲与张纵的父亲以前认识,就以一直称张纵为“世兄”。
看到比自己小的薛绍都表现的如此洒脱,张纵也没有拒绝,当下一笑道:“好,那我就托大叫你一声三郎了,不过现在天都快黑了,等下宵禁了怎么办?”
“没事,我有夜间通行的腰牌,巡逻的武侯不敢拦着!”薛绍显露了一下自己的腰牌道,大唐立国已经近六十年,周围的强敌被横扫一空,长安城做为国都自然安全无比,所以宵禁也比当年松了许多,一些权贵都有这样可以在夜间通行的腰牌。
“世兄,东木楼虽然不是京城最大的酒楼,但他们的菜品却是一绝,平时都是人满为患,订菜的人都排到一个月后了,哪怕晚上坊门关闭了,还有人会在东木楼里欢饮达旦,我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订了一桌酒宴,说起来上次我还是回京城时,我娘带我去东木楼吃了一顿,现在我一想到东木楼的红羊枝杖、小天酥都还馋的厉害……”
薛绍这时也打开了话匣子,一路上都对东木楼的美食唠叨个不停,本来之前他和城阳长公主去张纵那里,几乎不怎么说话,当时张纵还以为他不善言辞,现在才发现他其实是个话痨,估计是平时城阳长公主家教太严,所以他才不敢在母亲面前乱说话。
薛绍谈论起美食似乎有些忘乎所以,甚至连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偏偏张纵也是个喜欢美食的人,虽然他不知道红羊枝杖和小天酥是什么菜,但并不妨碍他讲起自己品尝过的美食,这下更是搔到薛绍的痒处,一路上两人也是相谈甚欢。
东木楼位于东市,当薛绍的马车来到东市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两人聊了一路的美食,后果就是感觉很饿,于是两人立刻进了酒楼来到二楼,薛绍单独订了一个雅间,菜也早就订好了,不一会的功夫,各种菜肴就如流水般送了上来。
唐朝是分餐制,所以张纵与薛绍相对而座,本来旁边还有乐师,不过张纵嫌吵,而且也影响两人聊天,所以薛绍就把人赶走了,两人边吃边聊,而张纵也终于知道红羊枝杖和小天酥是什么菜了。
所谓红羊枝杖,其实就是烤全羊,只不过烤的时候很有讲究,最后烤好的羊四肢落地,使得羊能站在大盘子里。而小天酥就比较简单了,主材料是鹿肉和鸡肉,经过特殊的腌制后爆炒而成。(注:这两道菜都出自唐朝著名的烧尾宴,小天酥更是一种炒菜,说明炒菜在唐朝时已经出现了。)
薛绍边吃边向张纵介绍这些菜肴,而在介绍一道名叫“雪婴儿”的菜时,他忽然露出感慨的表情道:“这道菜以田鸡去掉内脏,外裹以精豆粉煎制而成,因银白如雪,形似婴儿,所以取名为雪婴儿。”
说到这里只见薛绍顿了一下,接着再次道:“说起来当年我们一家在房州生活,那边除了山就是河,几乎见不到什么平地,有一年发大水,城里到处都是灾民,为了救济灾民,我爹连家里的口粮都捐了大半,一天只能喝两顿稀粥,结果我们哥仨馋的受不了,于是就抓田鸡烤熟了,蘸着盐着,我发誓,当时的田鸡肉绝对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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