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卿此时已经走到一片贫民窟似的住宅群里,周围温度低到了哈气成霜的地步。
她闻言挑眉:“你完全可以对我隐瞒此事,跟谢嘉真暗中沟通,把我引向别处。”
“一方面我不愿意跟你撒谎——因为你血脉的缘故,”天青的声音显出几分凝重,“最重要的是,我在嘉真走后不久便真的与他断开了联系。”
这片街区尸傀的密度也大了很多,闵卿前进的速度慢了下来。
不过对待这种没有智力且行动僵硬的行尸走肉,闵卿还是游刃有余。
闵卿问:“谢嘉真到底在干什么?”
天青被闵卿握在手中,挑飞了两具尸傀,它艰难道:“我是真的不知……但血脉的联系让我觉得,他大概要做一件牺牲自己的,十分惨烈的事情。”
“可是你并未有阻止他的意愿。”闵卿谨慎地问道。
“求仁得仁,天经地义。”天青的语气显得有几分沧桑,“虽然每次沉睡对我来说便如同新生,但过往的时光到底留有印记。”
“而且,”它哭笑不得道,“我一直想当然地认为他是要找太上宫宫主复仇。以他的实力,去了也是送死,但求问心无愧而已。”
“刚刚突然与他断了联系,才发现这孩子的决心比我想象的要坚决很多。”
闵卿把天青收回来,伸出食指抹掉上面结的冰霜,露出流光蕴藉的表面。
刚才天青的语气突然从天真到苍老,让闵卿略吃一惊。
但天青接下来的话,让闵卿悚然。
“姬离,”它道,“你的来处,便是我上一个持有者的去处。”
“若你助我将窃夺气运之人驱逐,让谢家拿回权柄,待我功德圆满回归上界,便许你驱策三个轮回。”
天青的话闵卿只听懂了一半,可不待她追问,那个不太着调的天青又回来了:“哈欠……”
“我这都能睡着啊!”天青愁道:“我心里慌慌的,隐隐感觉嘉真在做什么不好的事。”
天青话还没说完,剑身便猛然一抖。
它发出一声撕裂的痛喊,一颗圆滚滚的血珠从剑尖上滴落,碰到土地没有渗入,而是有弹力一半跳动两下,朝一个方向飞快地滚去。
闵卿知道这并非是自己的血,而恐怕是谢嘉真当年认主之时滴落在剑上的血珠。
她毫不犹豫地跟上这颗血珠。
闵卿敏锐地发现城内的温度又降低了一大截,而且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持续下降着。
闵卿本身体质强悍,又在跑动中制造了一些热量,可还是一下子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天青在与谢嘉真的血液分离之后,剑身都暗淡了许多,但它还是努力地晃了两下,向闵卿提醒道:“嘉真认主用的是心头精血……”
闵卿明白了天青的意思。
心头精血与一般的血液不同,即便是修行之人,一生之中心头精血的鼠粮也是恒定的,用一点便少一点。
如果精血被灵器吸收,除非灵器损毁,便只能根据灵器自己的意志析出。
懵懵哒版的天青要找谢嘉真直接通过血脉感应就可以,完全没有必要把心头精血都弄出来给闵卿带路。
所以这无疑是之前那个知道闵卿底细的天青将心头血从剑身上弄出来的。
它的苏醒时间应当有限,所以便通过这种方式提醒闵卿。
谢嘉真这时候恐怕正在自己的身体上动手脚,这才会引动心头精血自行向他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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