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张威来到太学前门影壁处时,他才觉得刚才仆人说的太轻松了点,要不是摄于太学夫子的威慑,恐怕这群学子已经打出门去了。
“夫子,请你们让开,让我们去砸了院外的那些告示栏!”
“对啊!夫子,不管是何人放置的,他这样做,简直是欺人太甚了!”
“夫子,你们要责罚,我们认!但等我们砸了那些告示栏再说!”
“夫子,我们不是针对你们!实在是那人太可恶了!”
“......”
看着不少衣衫不整,群情激奋的学子,张威整张脸都沉了下来。
拦在前方的夫子们见到张威已经站到这群学子身后,他们全部不言语了,这群学子见到挡在前头的夫子突然不言语了,正以为是夫子们默认他们的行为时,身后传来了一声喝斥!
“都打算干什么去?瞧瞧你们的样子,还有一点读书人的样子吗?”
听到这一声喝斥,不少学子都悻悻的把头低了下去,在太学中,谁的话,他们都可以不当回事,但太学祭酒的话,他们绝对不敢有半点忤逆的!
只要太学祭酒发怒,将你从太学中赶出去,天下之大,任何一家书院都不敢要你,哪怕你心灰意冷,想靠着教书以此为生,恐怕也只得去那种消息闭塞的地方当个教书先生,其他地方,只要消息能够畅通的,任何人都不敢用你这种身上有‘污点’的人!
当然,张祭酒从来都没有赶走过人!
太学祭酒,是朝廷从五品的官职,这个从五品的官职,并不比二三品的官职来的轻!迫于张祭酒的官职威慑是一方面,更多是对于张祭酒学问的佩服!太学中几乎没有人没有不向张祭酒请教学问的!
张威见到这群群情激奋的学子都安稳下来,脸上不见得有好脸色,反倒还哼了一声,接着训斥道:“你们一个个的饱读诗书,一个个嚷着要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哼!别想这些了,就你们今日的样子,老夫只能说一句,赶紧收拾包袱回家去!真要让你们去治理天下,老夫是第一个不放心的!”
“每逢大事有静气!这句话,你们谁未读过?”张威走进人群中,口中的唾沫星子更加多起来。
“读过圣贤的文章,你们就是这般做的?那你们和没有读过又有什么区别!真要让你们为官了,老夫心中都不安稳!”
“一些个小小的告示栏就将你们激的如同斗鸡之态,若是在你们面前搁上几条,十几条,甚至上百条人命,你们是否还得请百万士卒来给你们撑门面呢?”
不少人脑袋越垂越低,耳朵根子都羞愤红了!
见火候差不多了,张威也不继续说下去了,真要说过了,反倒是容易坏了这群学子读书的本心。
“我辈读书人,学的是天下艺,施的是造福一方之术!心中有良心,无愧天地,便可!”张威作为太学的祭酒,自然要引导这群学子心术。
人群中,有人抬头,有人眼中闪光,张威瞧着心中大感欣慰!
太学祭酒的位置,他已经坐了不少年头了,太学的学子一批接着一批的走出太学,飞黄腾达者,有!泯为大众者,多!
成材者,需天时地利人和!这是张威控制不了的,不过作为太学祭酒,张威只求太学学子一点,堂堂正正的做人便可!
今日,能听懂他所说之言者,多数都为他看好之人!足以欣慰之了!
“白纪,说说你的看法!”张威突然点名道,育人者,自然不可一味的强压,适时的让他们中间者说说,梳理梳理,也是很重要的一点。
被张威点名的白纪,从人群中站了出来,他生的面若白玉,剑眉浩目,脸上恰似总有温和笑意,青丝挽发,一根乌木簪子穿发髻而过,身上是一件洗的发白的儒衫,清贫中带着不折的风流。
“是,祭酒。”白纪对张威行了一礼,开口说道:“祭酒所言甚是,吾辈读书人,何尝需要做那意气之争?读好我们的书,早日金榜题名,而后造福一方,才是我们肩头的责任!”
张威满意的点了点头,灰白的胡须都被他多捋了几遍!
白纪在太学中,自是那种才德兼备之人,只等科举一考,自是大有希望中榜三甲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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