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尧和柳绮均是一愣。
尤其是姚尧,本着破财消灾的心态才放下公子哥的尊严和修行者的面子,做出了能让他感到耻辱一生的跪拜之举,将整个姚家的脸都丢尽了,以后让人知道了岂不是抬不起头来?当然他并没有意识到就算自己没有跪,单单被关进刑事府大牢就足以成为他一生的污点了。只是此刻被这翻脸形同翻书的少年弄得有些迷糊,花了一千两银子消灾,这财破了,灾却还没消?
他脸色难看地像是吃了浆糊一样,说道:“你想出尔反尔?”
李迹温柔一笑,宛如在青楼时面对那些美丽姑娘们露出的天真少年笑意,真实无欺地说道:“不,我这人做生意还是有原则的,说了我自己不会对你动手,就绝对不会反悔。”然而话一完,他的真诚笑意就骤然间随着句号中止,转变为可恶的奸商嘴脸。
“但是我只说自己不动手,不代表不让别人动手啊,不把你弄得半死不活,我怎么对得起家里那个看书白痴?”
“是吧?柳捕头?”他看向满脸鄙夷仿佛写着早知道你会耍赖字样的柳绮。
柳绮眉头都懒得动一下,收刀入鞘,转身往牢外走去,说道:“我不会帮你。”
姚尧松了一口气,这姑娘要是再对自己出手,那估计不死也要脱层皮。
李迹丝毫没有被拒绝的尴尬,哈哈一笑说道:“我又没说让你帮我。”
柳绮刚刚走到栅栏处的脚步一顿。
姚尧也是不禁摇头四顾了一下,脸色古怪,心想这少年不是收钱收傻了吧?这儿除了他们三人之外哪里还有别人?少年自己不动手,柳捕头也不动手,难道还有第三个人能教训他?
那人莫不是鬼?
去过京城、进过阐院、学过道术、睡遍青楼的姚公子此刻觉得自己的眼界有点小了,完全看不懂面前这位少年在想什么,当初假装被他三言两语所骗,信了胭脂医仙免费看病的鬼话,然后借机去闹事,虽然因此让自己进了牢狱,但这件事做的却十分痛快,他最喜欢的便是将那些自认清高无比的女子乖乖在他面前弯下那高贵的腰肢,如果之后还能扭动就是再好不过了,因为这就是他的人生乐趣,甚至要高过修行。
这一出荒唐闹剧,让他自觉是狠狠耍了那少年和那医仙一番,这几天即便在牢里都是以成功者的姿态享受,谁料此刻,他此刻竟然完全没有了那种姿态,总感觉自己无论如何做,都在这少年玩弄的圈套里。
这小子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李迹完全没有要跟他解释的意思,讪笑着对柳绮伸出手,说道:“柳捕头,把你的刀借我用下可否?”
柳绮古怪地看着他,她猜到了他或许接下来要做什么,只是有些震惊,所以微微蹙眉,有些不大乐意地说道:“你脑子进水了吧?不怕他事后把你的事供出去?”
“不是有你在嘛?”李迹丝毫不见外地说道,笑得像是在面对自己的亲姐姐亲妹妹。
“我没有理由陪你一起发疯,更没有让自己也陷入危险的必要,你真这么恨他,一刀杀了算了。”柳绮丝毫不给他面子,冷漠而生硬地拒绝。
听着这对话的姚公子一头雾水,但隐隐有种自己要倒大霉的预感。
见这姑娘一副要和自己保持距离的样子,还给自己起了个狗屁主意,深谙做生意套路的李迹也不得不使出他的“杀手锏”,认真说道:“暴风穿神指,你不想学?”
口中故意抛出她最看重的筹码,柳绮即便知道这家伙是想找借口拉自己下水,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筹码对她来说很有吸引力,阐院道家的秘术是任何一个修行者都梦寐以求的,要在平时,能随意处置一个从阐院出来的学生,可不是什么容易碰上的事。
她紧抿着薄如蝉翼的双唇,浑身都在颤抖,剧烈地腰间佩刀都摇晃得啪啪拍打大腿,仿佛是要强逼自己拒绝这个有些来之不义的机会,然而再正直的人格,终究还是抵不过修行之路尽头的神格,最后她咬着小银牙,重重说道:“好!”
李迹嘿嘿一笑,心底大呼:“赚大发了!”
接过她丢过来的刀,他把玩了几下,然后在姚尧心惊胆战的目光中将刀往他身后一丢,丢到了角落处。姚尧不解,但从先前的对话中,也能听出他们对自己有想法,似乎还是偷师他的暴风穿神指,这就让他完全不能理解了,自己都只是学了点皮毛,使出这招后被那少女捕头用额头就挡下了,根本没资格去教人好吧?那对方究竟要如何从他身上学到这招?
为了小心起见,他脚步蹬蹬后退两步,退到墙角处,身后就是那柄被李迹丢到角落的捕头刀,他努力装作镇定地样子说道:“小兄弟,有话好商量,你是觉得一千两银子不够吗?我可以再加五百两。”
抛出对方最喜欢的银子为引,看来他是真的谨慎,也不相信少年所说的自己不亲自动手,对方肯定还有整自己的办法,万一他也是个和柳绮一样厉害的修行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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