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振华和齐磊,很快又见了面。
秀莲出嫁的第二天午后,振华牵着自家的老水牛去河里饮水的时候,恰好遇上齐磊。
齐磊快步跑来,挥手道:“振华!”
振华站住脚步,用高三爷看兰玉树的眼神看着齐磊,说道:“怂汉子!昨天躲在家里干什么?”
关于齐磊醉酒的事,振华不知道,因为振华所在的三组和一组隔得远,三四百米的路程,没听见当时的动静。齐磊晕倒之后,直接送去了乡卫生院。齐家和鲁家的人,都对这事绝口不提,只当齐磊是真的喝多了,无意识地发酒疯。
“谁怂汉子了!”齐磊瞪了振华一眼,叹气说道:“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昨天拦车的事,我听说了。可是我前天晚上,提着酒瓶去秀莲家里大骂的事,你知道吗?”
振华一愣。
齐磊扯着振华在田埂上坐下,说道:“我没吹牛,这事你以后会知道。要不,你去问问郝国兰。她当时拉着我,我一拳打过去,把她打得鼻血哗哗冒出来,就像王响杀猪一样。后来,鲁强文也出来,跟我干了起来。我双拳不敌四手,最后……晕倒了,被送在医院里,躺了整整一天一夜!”
这段话,明显是有虚构的成分了。但是齐磊向来如此,喜欢将自己描述成英雄好汉。这么稍微虚构一下,听起来就大不一样。
振华想了想,恍然大悟:“怪不得昨天看到郝国兰,她的鼻子上贴着一块烂疮膏药,原来是你打的……对了,你当时怎么不叫我去?”
“我去都不行,你去管个屁用!”齐磊不屑地摇头,又说道:“秀莲这死丫头言而无信,耍了我们,这事儿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振华,秀莲应该是明天回门吧?这次我带上你,我们明天杀到她家里,再闹一场,我非得让鲁秀莲给我们一个解释!”
“有意思吗?要去你去,我是不想再看见鲁秀莲了。”振华摇头。
对于振华来说,鲁秀莲已经给了解释了,他爹肺癌。所以,振华没有再去要解释的任何理由。
“怂汉子啊!”齐磊叹气,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这死丫头出嫁了,我们的三结义算是解散了。振华,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以后别再提三结义的话了,丢人还丢牲口!”振华也叹气,从身边扯了一根草,在手里闲玩着,说道:“还能怎么办?当个种田汉子呗。”
“种田?种田只能养活人,发不了财。听我说,等稻子割完以后,我们一起去外面闯荡吧。只要我们兄弟齐心,还怕混不到一口饭吃?”齐磊说道。
“出去也要有路子才行,我们什么路子都没有,出去干什么?站在城里的大马路上,数汽车?”振华摇头。
“路就在脚下,只要你走,脚下就有路!我们年纪轻轻的,从瓦匠小工做起,可以吧?或者,做木匠学徒工也行啊,总比呆在家里强。”齐磊却很有信心。
“我不学木匠瓦匠,我就种田。我也不想发财,饿不死就行。”振华摇摇头,站起身,牵着牛走向河湾。
高中毕业生啊,回乡学木匠瓦匠,振华放不下这个脸。
齐磊愣了一下,站起来叫道:“赵振华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不就是因为高中毕业,不好意思学手艺嘛!你就当你是文盲好了,从头开始啊!”
“你去学吧,学会了带上我,我做你徒弟。”振华头也不回,摇手说道。
“你大爷!”齐磊顿感没趣,低声骂了一句,转身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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