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从灶台后走出来,拉了张藤椅,坐在陈锋对面,变戏法似得摸出了一个硕大的烟斗叼在嘴上。
然后又不急不忙的点上了火,美美的吸了一口。
直到陈锋以为他快要被一口烟憋死了,老头才悠哉悠哉的吐了几个又大又圆的烟圈,一脸享受的样子。
“先介绍一下吧,你也看到了,晋云就是我。”
“您好,我叫陈锋,是南科大的学生,22岁半,父母双亡,单身。”
陈锋多少有点紧张。
“这是你的命。”晋云点点头:“我时间不多,咱们直接说重点吧,你知道,这家店为什么叫食心斋吗?”
“不知道。”陈锋老实回答。
“所谓心,就是情绪,所谓的食心斋,卖得不是鸡鸭鱼肉,五谷杂粮,也不是精美菜肴,而是这些情绪。”
陈锋似懂非懂的问:“那刚才大叔身上的黑气,其实是一种情绪?您把它抽出来,凝结成了调料。”
“可以这么说。”
晋云点头:“情绪的根源,是欲望。爱不得,会生憎,爱得之,会欢喜;小到野狗肚子饿,去垃圾堆里找食物,中到有人看这世界一片涛涛浑浊,一心想要改天换地;大到万物生灵想要不受拘束,追寻宇宙天地大道,达成大自由大欢喜……等等这些,都是由欲望而产生的情绪。”
陈锋似懂非懂。
晋云接着说:“情绪和欲望,本身不是坏事,有了这些,万物生灵才会有进步的动力,要是什么欲求都没有,那是植物人。
其实,连植物都是有欲望的,小草拼命的长高,是因为要争取雨露阳光,蒲公英开花随风飘荡,是因为它要播种传递生命。
从古自今,凡能改变命运,有一番大作为的,无一例外,都是欲望强烈之辈。”
陈锋忽然有些明白了,插嘴问:“但是,欲望一旦不受控制,情绪过于强烈,超过了自己能承受的极限,就反而有害的?就像那些黑气?”
晋云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点头道:“不错,情绪一旦超过控制,就会产生心魔。轻则让人心绪不宁,浑浑噩噩,做出一些极端的事情来,比如杀人放火;重则成为情绪的奴隶,心魔控制了主体,极端情况下,甚至会产生真正的魔头!”
“那个大叔,已经很严重了吧?”陈锋问。
晋云摆摆手:“小角色,不说他。继续说食心斋。这家店,卖的不是饭菜,而是调料,普通人来也接待,只要他不嫌难吃;但是重点接待的,是一些特殊客人。”
特殊客人?
陈锋心里咯噔一下,怎么特殊,不会是奥特曼和蝙蝠侠吧?
像是能看穿陈锋在想什么一样,晋云微笑着说:“和人类一样,飞禽走兽,草木精怪,都是世界中的生灵,是生灵,就有进化的可能性。或者,用现在流行的话来说,就是修炼……”
他指了指柜子上的调料,说:“魔性调料,是一切生灵进化过程中的催化剂、润滑剂,所以,你以后不用担心没生意。”
“我,以后?”陈锋不解。
晋云理所当然的说:“我死之后,你就是食心斋新一任主人,我用了半辈子才找到你,难道你不肯答应一个快死的人的临终嘱托?”
这老头子要死了?!
今天所有的见闻加在一起,恐怕都不如这句话给陈锋的震撼大!
一个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精神矍铄的,举手就轻易制服了魔性的,和自己谈笑风生的,怎么看怎么传奇的家伙,要?死?了?!
他之前说‘我时间不多了’,原来是这个意思?
而且,要把这个店传给我?
凭什么?
我何德何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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