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明凡一时下不了台,但对这个大伯,刘昌郝也未放在心上。以前自家之所以吃了一些亏,乃是几代人顾名声,重感情,非是这个大伯脑子够用。脑子够用,今晚也不会责难。
让刘昌郝顾忌的人,仍是刘四根。
自家有了十家客户,不怕大伯这样无脑子的坏人,不过一个有脑子有手段做事又肆无忌惮的坏人,多少还会让刘昌郝忌惮。
刘昌郝又大声说:“诸位,某些歹人之言,勿要听之。吾在此,以吾家曾祖父、曾祖母、祖父、祖母与先父之名起誓,路修不成,吾必按契约偿其工钱。信者,于契约上按手印,明天修路,不信者,吾亦不劝之。”
刘昌郝大伯父是什么心态,大伙都知道的,顶多大多数人乐得看笑话,刘昌郝又拿他几代上人发誓,还担心什么。
第二天大多数人跟着刘昌郝来到紫峰口。
是修路,但不是以前那种修路的方法。
整条山道长不足百米,刘昌郝还刻意拿来布尺量了一下,将近32丈,问题他家的布尺准不准,一宋丈多少米?刘昌郝也不清楚。两边大约有六七丈不用管,虽然有小坡度,上面皆是沙土层,只是两个村子祖辈发现土山上皆是石质层后,两边也没有开拓。两边还有十余丈“次边缘段”,开始有了石质层,但高度有限,这也要甄别开来,区别对待。
最难的便是中间的十六丈的长度,最高处的岩壁能有近六尺高,这才是最难啃的部分。
刘昌郝开始画圈,一共十九个圈,各自距离与形状皆不一样,如边缘地带,相互离得比较远,是扁平形,中间的离得近,呈立柱形,就着这些圆圈凿出呈炮弹状的眼,先从南边的四个眼开始。
凿眼前,刘昌郝又让秦瓦匠他们抬来一个个大箱子。
眼的要求是必须将这些箱子放进去后,后面要留下半尺到一尺的空间。眼本身是将各个箱子刚刚好放进去,不能留下太多的空隙。
“箱子起何作用?”刘昌来问。
箱子也古怪,虽皆呈炮弹形,有的是宽扁形,有的是立扁形,后座木板又特别厚,实际不仅是后座,底板也特别厚实,但底板有多厚,在外面不易看出来,还有许多榫眼、粗木销。
“大叔父,箱子作用稍小,然内放某物,作用会极大,吾用其轰开石壁。”
“轰开石壁?”
“大叔父,勿置疑,南边四眼砾石胶结度较差,傍晚前必能凿好,吾会让大伙看到其作用。”
尽管这四个眼比较易凿,也不是强行去凿眼。
布置好了,刘昌郝让村民到山上砍柴,这边没有像样的木材,但长着一些杂树。村民闹不懂,不懂没事,反正不成功我付钱给你们。
刘梁村不是小村子,九十多户人家,虽然还有一些人家没有来,大多数人家都派人过来了。人多,迅速地将一棵棵杂树伐倒,劈成木柴。
然后在刘昌郝指挥下,将木柴担到这些洞眼下放火烧岩壁。
正好孙岭村的一个汉子路过这里,他好笑地说:“汝村一起发疯耶?”
孙岭村也不小,近八十户,两个村子因为水源的关系,发生过数次群殴,十分地不和睦,刘昌郝五叔说:“孙铁头,想闹事啊。”
孙铁头长得很魁伟,可就他一个人,刘梁村随便涌来几个汉子就能将他放趴下,便不言语,可他胆子不小,笑盈盈地站在那里看笑话。
刘昌郝也笑盈盈地看着他。
为什么刘昌郝从南边几个眼开始。
这条路修好了,岂止是刘梁村的人得计?孙岭村、围山村、棘岭寨、后山村、牛岭寨,甚至山东边的小姜村、马家村都会一起获益,最受益的便是刘梁村、孙岭村与围山村。
刘梁村与孙岭村就在这个山洼里,围山村有一大片竹山,整个村子都是篾匠户,一旦路修好,无论是卖篾器还是卖竹子,都会变得方便。
那么凭什么让刘梁村一个村子人去修这段路?
烧了好一会,岩壁发红,刘昌郝说:“担水往上泼。”
一担担河水泼上去,发出滋滋的响声,刘昌郝又说:“开凿。”
还是比较硬,但比前好多了,现在就是刘昌郝自己亲自上,几凿子也能凿下一块岩石。但不是凿石,而是掏洞眼,虽然眼不小,越往里去必然会越困难。
刘昌郝鼓气道:“只要将此十九眼凿出来,吾自有办法将此路修好!”
大伙还是闹不懂,孙铁头也想不明白,不由地抓耳挠腮:“汝等欲做栈道?眼亦太大。”
做栈道必须打眼,但眼很小,也远比这些眼更密集。
“此路修好,非吾村一村受益,汝村亦要派人过来。”刘昌郝说。
俺们村才不陪你们一道疯掉,孙铁头不看热闹,连忙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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