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算太忙。”
“是吗。”
“今年春晚,水果台是录播,央视是直播,你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现场看,录制大厅观众的票,昙小姐应该很好拿到。”
“好。”
身后,沈星湛和蓝舒雨正在聊天,声音不远不近的传进昙希的耳朵里,让她想忽略都难。
剧组已经收工,两人却还没换戏服,一样款式的古装,一个灵动柔美,一个清疏矜贵,看起来格外相配。
昙希想起来,蓝舒雨今年受邀参加央视和水果台两台春晚,他们是在讨论这个话题,沈星湛,想去看蓝舒雨的春晚表演吗?
虽然他看起来不像是会看演出的人,但是,昙希很久之前就知道,内娱女演员里,沈星湛很认同蓝舒雨的演技,甚至,可以算蓝舒雨的半个粉丝。
她想要问他春节什么安排的话停滞在喉中,没有说出来。
这时,魏子俊已经换好衣服准备离开,路过沈星湛的时候,声音不高不低的嘲讽了一句:“赶紧给.....去换衣服,穿上龙袍你也不是皇帝。”
沈星湛愣了一下,礼貌的对蓝舒雨点了点头,便走进换衣间。
昙希忽然觉得魏子俊脑子撞坏也不错。
换好衣服出来,沈星湛和往常一样与昙希一起离开。
身边的昙希情绪不太高,跟易凝说了一句明年见就没再说别的,没谈拍定妆照的感受,一直以来喋喋不休的彩虹屁也熄了火,直到坐上车,都没抬头和他说话或是对视。
沈星湛垂了垂眸子,主动开口:“昙希,你过年要去哪儿?”
昙希看向车窗外:“回燕京吧,晟晟想我了,曾姨想我了,爷爷也想我了。”
远在燕京的曾兰昙晟和昙怀古老中小三代同时打了个喷嚏。
昙远临奇怪的看着小儿子和妻子,喃喃:“怎么回事,你们都感冒了?”
曾兰:“你放屁,一定是希希在想我。”
昙远临皱眉道:“那她为什么不想我?”
曾兰:“希希想不想你,你心里没点数吗?”
......
昙希回答完,又不说话了。
半晌,沈星湛忍不住看向昙希,银色的灯光落满她的侧脸上,映衬着车窗外星星点点的月光,仿佛一层磨碎的银粉,浓密的睫毛在眼睑处落下阴影,清浅而温柔。
今晚月色很美,风也温柔,但他的小姑娘似乎心情不是很好。
“你怎么不问我?”
昙希懒懒的看着渐暗的天色:“我为什么要问你?”
“配合一下吗不应该,”沈星湛道,“何况,晟晟难道就不想我?”
“哦,可能吧,但是说得好像他想你,你就去燕京一样,”昙希不咸不淡的反问,语气有些冲,“沈老师过年不是要去看春晚?蓝舒雨的。”
沈老师?
这尊称,又疏远了,语调中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郁闷。
沈星湛倏然间笑了,漆黑的眸闪着锐利锋芒,薄唇翘起,眼底是溢出的温柔。
“你笑什么?”昙希蓦的回头看他,双眸在昏暗的车内澄澈清亮,就是牙根咬得有些疼,气鼓鼓的,像是一只河豚。
“我刚刚和蓝舒雨问的是宋思卿的行程,你和贺渝不是她的粉丝吗,她今年受邀水果台和央视的春晚,除夕夜在央视大厅唱歌,到时候你们可以去蹲她。”
昙希睁大了双眼:“你不是在问蓝舒雨春节安排?”是思卿?那她气个什么劲儿......
沈星湛唇角上扬,重复肯定的说:“希希,我在问宋思卿啊。”
既然自家艺人没跑,昙希又开始想知道沈星湛过年去哪儿了。
但是刚刚说好了对他的安排没兴趣,现在,她绝对不会主动开口询问的。
五分钟后。
“沈星湛你过年去哪儿?你想上春晚吗?要么我给你安排一个?你喜欢那个台的?刚好和思卿一起,老牌影后配新晋鲜肉,你当晚被骂多少条改天就能火爆全华国。”
沈星湛忍俊不禁地道:“我不去,也不想被骂,今年要回家看父母,和宋影后一起表演这种大事,还是交给你吧。”
“那倒不必。”昙希微抿着红唇,眼前浮现出沈星湛父母的模样,不禁弯了弯眸子。
上一次见到叔叔阿姨,还是大学时候,沈星湛的母亲也姓沈,沈阿姨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指着陆苒对沈星湛说:看看苒苒再看看你,学习好长得漂亮懂事能干,人比人气死人!我当初怎么就不生个女孩呢,哎!
沈星湛愤怒的反驳:我长得不好看?
沈阿姨冷冷的说:长得好看能当饭吃吗?你除了长得好看还会干啥?
反正在沈家人眼里,陆苒哪儿都很好,自家儿子哪儿都很不好。
转眼间过去了这么多年......沈星湛家对面,就是她的父母留给她的,外婆的故居。
外婆去世后,她再也没有回去过。
等下了车,唐忆道:“老板,去燕京的机票已经买好了,明早的,您和贺渝一起。”
曾兰自从进入腊月就开始给她打电话催回燕京,之前她都用工作忙为理由躲了,前两天电话都打到了昙锦手里,控诉昙锦压榨员工,关键是昙锦和曾兰还互相看不顺眼,能让曾姨给小姑打电话,也是逼急了,所以,昙希在陆导说今天放假之前,就让唐忆买了机票。
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过这种被家人惦念的感觉。
父母还在世时,是怎么过年的,陆苒都快要记不清了。
父母去世后,她会和外婆一起包一顿饺子,外婆笑呵呵的嘲笑她捏的饺子皮太薄,又把馅儿漏了一锅。
然后有时候,她会夹着漏了馅儿的饺子,趁沈星湛的父母不注意,沾一点醋塞到沈星湛嘴里。
“好吃吗?”
“学姐,你想谋杀我就直说!”
“沈星湛大过年的你是不是真的想发生点人间惨剧啊?”
“哼。”沈星湛冷着一张脸,但在陆苒深沉的注视之下,还是乖乖把她给他盛的那碗饺子一个不剩的全吃掉了。
窗外是除夕夜的漫天烟火,沈星湛的脸有点红,他对沈阿姨解释说,不应该喝学姐给她灌的酒。
后来,外婆去世了。
昙希从回忆中回过神,走下车门,对身后心情不错的男人笑了笑:
“沈星湛,明年见。”
那个从小到大从在她身边的少年,又回到了她身边。
她身后,乌云散去,一轮银色半月显露出来,皎洁而明亮。
“明年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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