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温烈从不做阿谀奉承之事,素来是有一说一,不说假话。今日夸赞更是欢喜之余,肺腑之言,极为诚恳。
由衷感叹的赞许,叫叶藏别样舒心,便借此机会说出心中所愿:“不知将军年岁几何?”尹温烈答曰:“回叶老前辈,二十有八。”“老夫尚差两岁春秋便是花甲之年,虚长温烈三十年。”叶藏满眸欢喜,愈发喜爱尹温烈,只觉他真是心中女婿的最佳人选,说罢了公事,便开始显露自家私心。
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自己女儿落花有情,只怕尹温烈流水无意,故而叶藏便思忖着拉近这层关系,好叫两人之后有更多机会相处接近。“温烈你看,你我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不如趁此机会,再拉近一下关系如何?”叶藏微笑着说道。
尹温烈闻言并无多少异议,而是进一步问道:“不知前辈此言何意?”叶藏拉着尹温烈的手穿梭于回廊之下,温热春风扑了满怀,飞叶桃花相随相伴,叶藏神秘一笑,先是故意说道:“你看我二人如此有缘,不如皆为忘年之交,金兰兄弟,岂不是一桩美事?”
“这!”尹温烈闻言大惊,急忙站住了脚,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后撤半步,连连躬身抱拳,“叶老前辈德高望重,乃是叶家的家主,武林的前辈,更是在下的长辈,我尹温烈怎敢高攀兄弟二字,前辈这般,真是,真是折煞我也!”
见尹温烈这般模样,叶藏心中暗喜,自知他已然上钩,如今正等他折中取后,做出让步,故而趁机说道:“那不如,老夫斗胆,收你为义子,你看如何?”尹温烈闻听此言,依然有些意外,但脸色已然缓和许多,反应也不如先前那般激烈。
只是尚显犹豫,难以决断,支吾不言,叶藏心知欲擒故纵之法,知晓此时不能施压,故而摆手笑道:“将军不必为难,若将军不愿,老夫绝不强求。若将军须得时辰考虑,老夫也当遵从。一切以将军之意为重。”说罢,微微抬手行礼,拂袖缓步,朝前走去。
那停在远处的尹温烈见叶藏即将走远,心中百般挣扎,左右难断,鬼使神差一下,忽然抬起头来,喊住那将要走远,却始终没有走出多远,似乎在一直等待他答复的叶藏:“前辈且慢!”叶藏闻声站住脚步,微微侧身,转过头来笑道:“哦?不知将军还有何事?”
在不知不觉之中换了称呼,更叫尹温烈如坐针毡,坐立不安,不知是怕得罪了叶藏日后诸多不便,还是心怀愧疚,不知该如何报答叶藏的厚恩,故而尹温烈面朝叶藏,极为严肃,抱拳躬身道:“义父在上,请受温烈一拜!”说罢,便单膝跪地,垂头闭目。
叶藏大喜,却偏偏不动声色,装作极为淡定的模样,转身上前,将尹温烈扶起,虽极力压制,但仍难掩满脸喜色,眉飞色舞,极为激动的说道:“老夫得将军这般的义子,真乃天赐之福也!”说罢,两人又携手于门廊之下,相谈甚欢。
可不知为何,那尹温烈自始至终似乎都在琢磨甚么心事,眉宇间始终徘徊着一抔忧虑,不知如何排解。叶藏乃是聪明人,看在眼中,心中明了,故而问道:“温烈可有费心之事?”“义父明鉴,我确有一事,系挂心间,惴惴不安。”尹温烈抱拳答道。
“今你我非比寻常,乃是父子,有何话不可说?孩儿若有为难之处,但说无无妨。”叶藏果然摆出一副慈父模样,柔声问道。尹温烈答曰:“前日昏迷之时,偶得一梦,梦醒后惊觉汗出如浆,浸透衣衫锦被,奈何梦虽醒,心仍不定,心惊肉跳之余,回忆那梦境内容,更是痛苦不已。却不知,为何如此......”
叶藏闻言,也沉下脸色,心觉此事绝非平常,故而直截了当的说道:“孩儿不妨说说梦见何物,为父亦通解梦之法,或可为你排忧解难。”尹温烈思度一阵,微闭双目,细细回想,果然额角又垂下豆大汗珠,眉角轻颤,慌乱不已,良久,那毫无血色的双唇,才在颤动之下,吐出一句话来:“有鸟无羽,栖木难飞,中箭而伤,身坠而亡,是何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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