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都没有这么无语过。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可是穆长萦就是对莫久臣怕到不行。难道这就是对未知的恐惧。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心虚!可是不心虚不行啊,穆长萦根本就不是莫久臣的对手。就在刚才,穆长萦都怀疑自己在莫久臣的眼睛里被千刀万剐很多遍了。他这种凌厉的眼神,可不是她能招架的了的。
所以现在她只有一个办法。
“王爷。”穆长萦将手里的瓷杯放在床头的方桌上,看向莫久臣,虚弱道:“我答应的事从来都不会食言。只是我现在——”
砰的一声。
莫久臣眼睁睁的看着穆长萦闭眼昏过去,身体沉重,昏倒的自然。只是她昏倒的时候头都撞到了床边的柱子,应该磕的不轻。莫久臣不信柳扶月如此耍赖,竟然用装昏来躲避问题。不过这样也好,他可有的是时间对现在的柳扶月一探究竟。
莫久臣不顾已经在床上背对着他疼到呲牙的人,转身就出去房间。穆长萦心里对他一顿意见,还真是个冷血无情的人,他的王妃都已经昏倒了,他不仅没有帮忙叫大夫,还慢条斯理的离开房间,甚至都没有叫桃溪进来看看她的情况。她严重怀疑,莫久臣与柳扶月不仅是关系冷淡,说不定已经关系不好到极点。说不定柳扶月的死就是莫久臣做的,还假惺惺的救她回来,谁知道是不是他没有杀成柳扶月,现在不得不救她性命。
“王爷,鸿胪寺那边传来消息。”南旧亭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
穆长萦正想着移动一下身子,听到鸿胪寺三个字,立刻原地不动,耳朵竖起。
南旧亭说:“柳壬已经将所有人的尸首全部挖出,一共十七具尸体,不多不少。”
十七具。也就说定远军的八人还有煦王府的府兵八人全部患难,而剩下的一个就是穆长萦的尸体!
穆长萦心头一紧,她的尸体居然出现了,她这就死了?
“需要现在去认人吗?”南旧亭继续问。
“不急。”莫久臣的语气依旧平静如水:“让当宁找个有能力的太医过去检查尸体,我们先入宫。”
“是。”
外面的两人渐行渐远,穆长萦什么听不到了。她重新躺在床上,捂着刚刚撞到床杆的头,这种痛感无时不在提醒她。自己的尸身已经是死亡的状态,而她的魂魄现在就在柳扶月的身体里。她果然遭遇了不可置信的情况,难以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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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夜进宫。
“王爷。”南旧亭随着莫久臣的脚步来到王府外的马车旁:“王妃她真的已经清醒了?”
莫久臣嗯了一声对南旧亭说:“车上说。”
南旧亭随着自家王爷入宫都是骑马在车侧,这次能够入马车,说明王爷有很重要的话要说。
马车开始行驶,有条不紊的向皇宫驶去。
“昨晚你确定没有看到是谁将柳扶月推下去的?”莫久臣至今也想不通。即便世人都清楚他与柳扶月关系一般,可是柳扶月毕竟是煦王妃。他不知道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推他的人坠湖。
南旧亭回答:“是。属下只是看到一个白色身影趁着王妃不备将人推下。属下无法暴露身份,救王妃的时候耽搁了一会儿,以为王妃还能扑腾两下,可是没想到推人者竟然将王妃打晕,导致王妃无法自救。”
说到此时,南旧亭十分愧疚。他作为煦王府的第一侍卫,明里暗里之中杀人无数,早已经对死亡这件事很是麻木。可是柳扶月不同,不管怎么说她都是煦王府的正妃,虽然平日里两人没有多少交集,可是身份还是足以让南旧亭多一些在乎。
莫久臣转动着拇指的象牙扳指:“你确定她死了?”
“尚存一口气,可是气息微弱,不死也要没了半条命。”
所以南旧亭才怀疑屋子里躺着的到底是不是柳扶月,她都已经是要死之人却苏醒极快,不到一天时间便可以精神清醒,实在不是丢了半条性命的人该有的状态。
“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莫久臣扶额休息,一天一夜的忙碌让他来不及休息,现在又要进宫面对莫帝的询问,他顿时感觉到头疼:“就先让她养着就好,这几天煦王府还真离不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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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煦王府离不开的女人装昏已经结束,她坐在床上看着桃溪抱来一堆的册子放在自己身前的小木桌上。看着打开的册子里记录着数不清的字迹,本就是受外伤的头此刻更疼了。
“桃溪,这些都是什么?”穆长萦忍不住的发问。
桃溪一边抱来其他册子,一边说:“小姐,您忘了?按理说今日是王爷与那穆家小姐的大婚之日,现在鸿胪寺出了状况,大婚不成,该把这些贺礼送回去才是。这些都是贺礼的名单,等着您确认呢。”
穆长萦扶额:“桃溪,我才苏醒过来就要做这些?”
桃溪的大眼睛水灵灵的眨了眨,疑问道:“小姐,您以前就是喜欢速战速决的。而且这次王爷成婚还是您亲手料理,您说过什么事都可以耽搁,唯独大婚不行。”
以前的柳扶月虽然不是当家主母,但是该她做的,她从来就是尽快解决从不拖泥带水。有过好几次都是她还生着病来处理王府的内务,即便是桃溪阻拦她也不同意。久而久之,桃溪也不敢阻拦自家小姐行事,只能做到尽快帮忙,让她能够尽快休息。
穆长萦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她这么懒惰的人怎么就到了这么勤快的柳扶月身上。
她伸手随便打开两个册子,瞬间睁大了眼睛。这册子里记录的确定是贺礼?以前她见不过不少名贵珠宝,名家字画,想着这些作为贺礼已经够夸张了。这可倒好,这些打着送贺礼的名义讨好莫久臣的人,送的不是房屋就是土地,这是用倾家荡产的架势来供奉啊!穆长萦还真就没想到,自己的这场婚礼竟然还成了这些送礼之人的攀比竞争。
“这些东西可是价值连城了。”穆长萦不禁出声感叹。
桃溪笑着说:“小姐说笑。当年王爷娶您的时候,送来的贺礼可比这里的三倍还要多呢。”
穆长萦尴尬了笑了笑,莫久臣迎娶正妃是多风光的事,那阵仗必然不小。
过了一会儿她放下手中头疼的册子说:“我实在是很累,要不将这些送去给侧妃?”
她实在是看不懂这些。刚借用了柳扶月的身子不到一天就处理这么棘手的事,这不是难为她嘛。
“我的小姐呀,您真的是应该休息才是。您忘了,高侧妃和两位夫人早就去陪在太后娘娘去万安寺礼佛了。”桃溪真心为自家小姐的现状担忧。
穆长萦默默吸口凉气,这张不过脑子的嘴呀,差点就露馅了。她干笑了几声,自嘲道:“确实脑子不好用了。”
桃溪实在是看不下去,主动收拾起还没放好的桌子:“是奴婢疏忽了,王爷大婚本就让人心烦,现在大婚不成,穆家小姐死了,您又死里逃生。让您这么辛苦处理这些烂摊子的确头疼的很。干脆这些都不做了,回头等丁管家从万安寺回来都扔给他。”
穆长萦突然对桃溪很是感动。她是真心为柳扶月好,在煦王府不顾规矩的只为了让柳扶月好好休息,这样姑娘已经足够让她感动了。
桃溪心里难受的慌,心里对自家小姐越来越担心,别是这次落水真的伤到了小姐的脑子。她那么聪明那么优秀,可千万不能有事的好。
夜深了,穆长萦需要早些休息。可是她彻底失眠了,她想了一夜,渐渐清楚了自己此时的处境。她在鸿胪寺的大火中烧死,现在也基本能够确定这具身体的原主人遭遇了不测。
现在问题来了,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进入这具身体里,更不清楚原来的主人哪去了。听桃溪的意思是,她也不知道她家小姐去见了谁,为什么坠湖?不过,既然是莫久臣的心腹侍卫南旧亭将人救回来的,是不是就说明柳扶月在坠湖的时候,南旧亭就在旁边,而柳扶月与莫久臣向来夫妻不和,柳扶月的死会不会与煦王府有关?
白天她对莫久臣反问的那些话其实就是躲避莫久臣的逼问,她不太相信莫久臣能够做出暗自杀妻的恶心勾当,毕竟莫久臣想让谁死根本用不着这么龌龊的手法。不过从莫久臣的反应来看,他应该是知道柳扶月半夜出门见了谁,甚至说的话他都可能清楚。柳扶月连桃溪都隐瞒的人,又让莫久臣知道,看来这人来头定然不小。
到底是什么人?什么事呢?直觉告诉穆长萦,搞不清楚这两件事,她就无法知道柳扶月出了什么意外,更解释不了,自己怎么就到她的身体里了。
这个问题困扰了穆长萦一夜,直到天色渐亮她才缓缓睡过去,直到她听到门外传来闹哄哄的声音。
“桃溪。”穆长萦懒洋洋的叫了一声,回应她的是沉默。
“小桃溪。”穆长萦闭着眼睛翻了一个身继续叫人,回应她的依旧是沉默
穆长萦皱了一下没有睡醒的眉毛,缓缓睁开眼睛:“桃——王爷——”
看到站在不远处低头看着册子的莫久臣,穆长萦的睡意瞬间清醒,她倒吸一大口凉气立刻坐起来:“你——你怎么在这?”
莫久臣重新打开一本册子,册子里记录就是这次大婚那些个官员送来的贺礼记录。平时的他是不会注意这些,只是等着“柳扶月”醒来有些无聊,便随后翻了一下。
“你不应该问本王什么时候来的吗?”莫久臣随口一说:“起这么晚这不是你的习惯?”
早起是柳扶月的习惯,不是穆长萦的!
穆长萦扯了一下嘴角:“我这不是受伤了吗?”
莫久臣抬头看了一眼“柳扶月”额头上的纱布,没有出声,继续低头看名册。
外面的声音还在继续,莫长萦听着心慌。她揭开被子来到窗前,将窗子打开,除了对面空荡的院子什么也看不到,这声音是从哪来的?
“大婚不成,有些东西就该撤下了。”莫久臣好似能够猜到眼前女人的心思一般,说出她心里疑惑。
是啊,既然昨日是煦王府的喜事,喜事不成,红绸子也应该撤下才是。穆长萦惆怅,她还是不习惯现在就站在煦王府里,旁边还有个莫久臣。
就在这时候,南旧亭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王爷,可以出发了。”
“嗯。”莫久臣放下手里的册子,回头对她说:“煦王妃推窗而看,还是穿上衣服的好。”
穆长萦一顿,低头一看,顿时无语。她明明穿着严实的中衣长裙,哪里不雅观了!这个莫久臣,看着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事还真多!
“知道了!”穆长萦本就是不喜欢莫久臣,甚至是憎恶,现在听到他对自己管东管西,不悦的很。她想直接回去床上闭眼躺着眼不见为净。不过一想不能输了气势,转身来到衣架旁,拿起长袍就穿在身上,双手环胸看着窗外的清冷。
莫久臣是没见过与自己如此呛声的柳扶月,视线看向她还被缠绕着的额头,开始想,别是真傻了。
房屋外的南旧亭的声音再次响起:“王爷,勘察鸿胪寺是否要叫王妃的父亲柳大人?”
去鸿胪寺!穆长萦的双眸中闪过一瞬不可察觉的精光。
“不必了。”莫久臣没有注意看穆长萦,转身要走,袖子却被扯住。
“嘻嘻嘻。”穆长萦很是不要脸面的扯住莫久臣的袖子,嘻嘻笑着:“王爷,你要去鸿胪寺?”
莫久臣有洁癖,抽出自己的衣袖,掸了掸,反问:“你有想法?”
穆长萦装作看不到莫久臣嫌弃自己,疯狂点头:“有,我想去。”
“原因?”
“原——因——?”穆长萦是没想到莫久臣会反问,随便捏了一个理由:“我是负责你这次迎娶穆家小姐的,现在穆家小姐有难,我可不得上点心。”
如此,说的有些道理。
“好吧,一起。”说罢,莫久臣向外走去。他倒想知道这个性情突变的柳扶月在耍什么花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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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胪寺西院被烧的惨烈,整个西院全部烧毁,虽然火势已经被泼灭,但是发烫的木头依旧冒着热气。
穆长萦去到之后就看空地上放着十几具尸体,面色烧焦,已经看不出模样。
在场的除了禁军以外还有几人站在一起貌似在商讨些什么,看到莫久臣来了,各位纷纷停下来,看向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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