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浮光回到府上,亲自捧了一盏碧螺春到裴济面前。裴子澄笑道:“妹妹好生偏心,为何父亲有,为兄却没有?”
浮光轻笑道:“兄长走南闯北,什么好茶没有尝过?”又转身对慈姑道:“慈姑,既是大少爷讨茶吃,你且给他一盏吧。”
慈姑忙端了茶上前。
裴济笑道:“说吧,你这丫头可是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浮光忙放下手中的茶盏,对着裴济施了一礼道:“父亲容禀,玄辰道长在水芳街悬壶济世,为贫苦黎民百姓诊治疾病,实为可敬。女儿想帮道长开一家医馆。父亲亦心怀天下苍生,一定也不会反对女儿吧?”
裴济点了点头道:“此事实为一件福泽乡邻的好事,吾儿能有如此胸怀,为父自然会鼎力相助。”
裴子澄也笑道:“妹妹不必忧心,一切自有为兄替你张罗。”
浮光道:“如此便多谢父亲、兄长。”
只见她捏着手帕立在原地,不肯就坐,子澄道:“难道你还有其他事要说?”
浮光又对着裴济拜了一拜道:“父亲,自上次去滨州走了一遭回来,女儿才知这天地之广阔。诸如父亲、兄长、长姐都有自己的志向,女儿亦不愿困居于这宅院之中,做个深闺妇人。”
浮光看了看裴济的神情尚可,又道:“是以,是以女儿也想师从道长,习得些治病救人的医术。若是女儿不才,无有大成,也可诊治些寻常的伤寒感冒、头痛脑热。”
闻言,裴济也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放下手中的茶盏,轻轻皱着眉,陷入沉思。
浮光心中忐忑,忙给她的兄长递了个眼色。偏偏裴子澄还给了她一个:“你自求多福!”的表情。
只听得裴济道:“吾儿可想清楚了?医道艰难,非一两日之功。再者,为医者责任重大,女儿可有准备。”
浮光点了点头:“不瞒父亲,女儿也是思前想后才有此决定,绝非一时意气用事。”
裴济道:“如此,女儿想做什么便去做吧,我裴家的子孙自当有所作为。”
征求到父亲、兄长的同意后,裴浮光悬在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到了地上。于是便同兄长一起着手筹备医馆的事务。
过了两日,兄妹二人选定了医馆的位置。浮光便带着图纸去水芳街找道长,顺便再问问拜师之事有无着落。
青石巷狭窄,为了避免发生上次那样的尴尬,浮光命兴儿将马车停在了外面。主仆二人下车步行进去。
行至巷中,又遇到了王二家的萧娘子。浮光忙同她施礼问安,又问道:“王二哥的病可大好了?”
萧娘子笑道:“已好了,今日又去码头打鱼去啦。奴家这便是为他送饭过去的。”
浮光点了点头,又问道:“今日道长在家吗?”
萧娘子答道:“在的,今日还见道长上街置办了些瓜果菜蔬,说是家里有客。”
几人分别后,浮光带着兴儿依旧来到‘旧园’门外,主仆二人在外面叩门多时,却不见里面一丝动静。
“咦?怎生得这样奇怪,那大姐不是说道长在家吗?”兴儿疑惑道。
浮光道:“罢了,我们在此候上一刻钟,若还不见道长,便回去罢。”
园中,几杆翠竹旁,一玄衣老道正在同一青衫少年对弈。
少年人蹙眉道:“外面的人如此聒噪,何不开门将人请走?”
老道抚了抚长须,叹道:“外面的人可是老朽的贵客,赶不得,赶不得!”
少年人又道:“若是贵客,何不开门迎客?”
老道:“以后你便明白了。”
门外主仆二人在风中等了这许多时,见仍是大门紧闭,不见半个人影。兴儿便劝道:“小姐,今日道长定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我们何不明日再来?”
浮光点了点头,主仆二人便回去了。
隔日一早,浮光又带着兴儿来到了旧园门外。浮光道:“时辰还早,此时道长一定还在家中。兴儿叩门!”
两门又叩门多时,仍不见里面有人来迎。正在浮光踌躇不决之时,忽听得里面有人道:“尔等莫要在此喧哗、扰人清净,速速离去吧!”
浮光听罢疑惑道:“阁下是何人?玄辰道长在何处?”
等了半晌,那人也不回应,只听得深巷之中几声鸡鸣犬吠,十分幽静。
浮光心中暗自思忖,道长莫不是不愿收自己为徒搬家了吧。于是领着兴儿回去再想办法。
又过了两日,浮光命人从仓库中找了一副绳梯,又带着兴儿去了青石巷。
兴儿战战兢兢道:“小姐,咱们这样真的好吗?”
浮光道:“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法,没事的,有我呢。”
为了防止被人当做贼给捉住,两人摸到了后院的位置,浮光让兴儿搭好梯子上去看看院中究竟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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