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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旧事如天远

可当她刚不顾阻拦赶到石窟前,就感觉到魔刀已恢复平息,困惑之余,她连忙前往洞内与师父会合。

还在思虑魔刀再次异动又自主平息,是否因玄璃而起的玄尹,听闻甬道内一声师父传来,立马向侧方看去。

玄尹虽是面不改色,但无人发现,玄尹映照莹石微光下的脸上多了一分牵挂之愁。

他一见玄琰就当着众人的面,对她严厉呵斥:“谁允许你过来!还把为师放在眼里吗?”

眼看师尊对玄琰态度反常,弟子们纷纷余光相顾,他们可是头一回见到师尊对玄琰态度严苛。

虽说大家都明白师尊爱徒心切,可自从玄琰苏醒已过半月,目前玄琰看上去也是恢复大半。

依照她根基深厚,又作为首席弟子,即便需要安排玄琰轮班,按理来说也是可行。

然而玄尹目前仍以玄琰恢复不好为由,将轮班人选越过了玄琰。

玄琰见师父不满,赶紧低头认错:“玄琰贸然行动,还请师父莫要动气。”

玄尹回头吩咐其余弟子持续关注留守,便让玄琰与他一同离开石窟。

一路上师徒二人一前一后,两人都没有发言。

等到走进兰庭阁,来到更发葱翠的槐树下时,玄尹这才开口与玄琰探讨魔刀异常。

“又?玄璃今日有什么消息吗?”玄琰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十分希望玄璃千万不会与魔刀有什么瓜葛。

玄琰醒后便从师父那儿知晓玄璃就是玲珑石,她对此也是十分惊讶,但想到玄璃最近的进步与天资还有云昱对其态度转变,还是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

虽然接受了这个事实,十年的相处早已让玄琰心里认定了玄璃是元玉山的一员,更是她自己的师叔;不管玄璃是何身份,这种感情在玄琰心中还是不会改变。

玄琰和以往一样,每隔两天就会想要给玄璃下山买些什么好吃的;现在倒也不必了,云锦宫什么没有呢?

玄尹摇头:“云昱那边暂时还没有消息传来,估计他最近也是在为出现的金目者头疼吧。”

玄琰若有所思,最近的云龙国内出现了一位神通广大的紫衣金目者,她虽未出山也是有所耳闻;更让他们在意的是,那个人的名字是:云坤。

不知是巧合是故意还是,真是当年再次让两界尸横遍野的云坤回来了。

玄琰沉思片刻,平静道出自己的想法:“师父,你和我说过那句完整的预言。虽猜到预言所知,可预言从何时开始我们都不清楚,也可能是当年持有魔刀的云坤,为了自己顺理成章的一统人界而出。”

玄尹认同玄琰的看法,他轻轻点头:“我和云昱也是这样想法,我已告知他,我认为云坤重现是魔界的一个圈套。眼下太过安静了,静水深流,底下还不知有多少漩涡。”

“心魔?”玄琰说出自己的猜测。

她目光忽而转向了头顶上浓密槐树树叶,不知不觉玄璃种下的槐树也茁壮高大可抵挡烈日。

玄尹没有直接回答玄琰的疑问,而是谈及了自己对魔刀的推想:“某种意义上,云昱本身也是魔刀的一个备用棋子;它利用云坤留下预言,哪怕被封印在元玉山也不代表它什么也不能做;我的师妹,云昱的生母,被先王爱慕时只怪我们未曾料想。”

玄尹说到这儿时沉默了,他微微转头,遥望云锦宫所在的方向。

玄尹仍然记得,这位师妹玄斓,和玄璃性格差不多。

玄斓是通过对外的测验进入元玉山,天资十分不错,达到灵虚后眼看她有些懈怠;便被师父安排和他一同轮守魔刀,希望她能明白元玉山修行不是儿戏。

结果,也就是那日,魔刀突然暴动,邪能直接将玄斓击倒在地……

“师父,元玉山仔细搜寻却无的踪迹,也不知是麟霜过于强大还是她离开了元玉山。”玄琰的一番话打断了玄尹的回忆。

他收回思绪,暗自提醒自己现在不是浪费时间回顾过去的时候。

玄尹拍了拍玄琰的肩旁,让她不必过于关注麟霜动向:“玄璃与云昱坦白麟霜是自行找上她,麟霜会在元玉山,也有魔刀的原因。依照你的描述她确实很强,这样强大的妖族也不是我们所需要担心的。”

玄琰抿了抿嘴,默默地点头,只是就她自身来说,她还是对麟霜十分感激。

假如麟霜没有及时赶到,将自己拦截在她的身后,自己断然不能抵挡那道闪电。

双方都不知,在元玉山另一侧,麟霜已与身为魔尊的云坤交手。

麟霜本能赢过,再次手刃她恨之入骨,让暮雪从她身边不复存在的魔尊。

但她依然高估了自己对自己情绪的把控,麟霜可以感觉到,附庸在云坤身上的魔尊并不满意现在的躯体,就连功力也大不如之前。

她虽全神贯注但顾虑周围环境,并没有展现出自己全部绝学,而对方在自己划上血痕时却是穷途末路。

可恨。

麟霜现在与魔尊保持了距离,但依然左手握刀,刀锋横在自己跟前一同寻觅时机再次出击。

她敏锐地发现,云坤的尸体无法承载更多的力量。

若非方才僵持下地威胁,魔尊不会贸然催动魔息邪能。

麟霜心想:要是玄璃在场,此番的赢家还会是自己。

“气恼吗?要是你将暮雪放下,方才孤可又人头落地了。”魔尊眼中血红光辉不再,午时的阳光再次攀爬在他的眼中。

他镇定地摊开折扇,似乎想用这样的方式来掩饰,自己迫不得已使用魔息后的疲惫。

麟霜依然是备战姿态,双方冷眼对峙:“哼,现在的你,又有多少把握,再接下我几招呢?”

魔尊此刻却是从容迈步走向麟霜,他再次开口提及麟霜最深的执念:“你不好奇,孤为何可以一直重生吗?你不想让暮雪,重新回到你的身边吗?”

“魔刀与地脉相连,待我摧毁地脉。你,不过是一口废铁。”

麟霜右足在地面划上半圆,转身运力向空中后翻,紧接着她回旋转身,快过瞬息的刀刃纷纷向魔尊掠去。

四方利刃铺天盖地,刀惊落叶,魔尊不得不止步,连翻侧身出扇,以免自己被这些无眼刀法划伤。

嘶!

利刃划破他的左肩衣襟,却不见血液流出。

麟霜虽有预料,但还是觉得一阵寒意:自己在与几百年前的尸体对战。

魔尊反转扇面,气定神若地面向对他一脸鄙夷的麟霜:“你倒是有点本事,能从苍独狱嘴里套话,但你有所误解。”

“所以你是想成全我的心愿,特地赶来告知我你的弱点吗?”麟霜提刀警觉,身体微微向右侧,戒备状态犹在。

魔尊谈笑自若,边说边扇风:“孤不过是见你可怜,想让你爱的暮雪重新回到你身边而已。”

麟霜对于魔尊所言不以为然,沉声反驳:“人妖魔皆有一死,死后力量消散回归天地,延续新生命。”

“不假,但总有例外,而孤就是这个例外。孤不介意告诉你,暮雪确实成功将孤杀死,更准确的说法是暮雪让孤第一次知晓了死亡的恐惧。”

魔尊说到这儿时,眼神回转,笑意埋葬眼底。

暮雪这个名字,拥有这名字的妖族,何尝不是他的心头刺。

“你附庸傀儡,明面上是他们各自成为历代魔尊,实际上他们成为你傀儡开始,他们的意志就不复存在。魔刀才是真正的魔尊,你想让玲珑石变成和你一样。”

“不错。”

“哈,看来你的另一部分力量并未告知你:玲珑石早已成形,拥有了自我意识。”

“孤当然知道。”对待麟霜的讥笑,魔尊依然一脸平淡。

他将扇子合上讳莫如深道:“玲珑石是暮雪的一部分血肉,残留了暮雪的记忆,只要……”

麟霜听完,眼神顿时犀利起来,冷笑质问:“你认为,我会为了你口中的让暮雪重生,就此放下你杀害暮雪的血仇?”

说完,麟霜杀招再起,两脚交替踩踏枯枝落叶,快如流星地朝不足一丈远的魔尊砍去。

就在此刻,魔尊再度引发血光魔息,由他自身向外轰然散开。

霎时间,麟霜只觉周遭环境变为暗红,本该扎实砍到魔尊的刀刃却只是扑到了一抹幻影。

麟霜屏息再次向直觉所感应的右方出击,寒光如狂风下的柳叶,却是什么也没有击中。

“孤可以让你考虑一下。麟霜,暮雪那么辛苦,死无全尸做到这个份上,也无法将我彻底毁灭。而你们会强过她吗?要是玲珑石不在,暮雪重生,回到你所期盼的时候,不好吗?”

魔尊的声音回荡在血色环境内,非男非女的回声忽远忽近,扰乱麟霜心绪。

不断重复的意思,不断触及麟霜的内心,让她心神不宁。

躁乱之下,麟霜开始向八方发动进攻,声音不止,她的挥刀也没有停止。

暮雪,麟霜越是听到她的名字,越发不能停止那些与暮雪相处的朝夕。

麟霜一直以为,暮雪总有一日会明白自己的目光从未在她身上离开;麟霜一直以为,暮雪眼见血流成河,自己的部族也不能被当时的魔尊宽容才会毅然决心攀上天山山顶;麟霜一直以为,暮雪对自己十分信赖,玲珑石会是她留给自己最后的念想……

“住口!”

麟霜双手握住刀柄,倾尽全力将刀插入下方土壤,不留余地,刀风肆虐一招击碎眼前血红。

猩红血子化作微尘,随着斑驳阳光缓缓降落在麟霜脚下,麟霜依然双手握刀,伫立在枝干受创的古树之中。

良久,麟霜方才拔刀,狂刀颤动,瞬间藏匿风中无形刀鞘。

谁也不知,面无表情的麟霜,做出了何种选择。

本还在听从吩咐好生读书的我,放下了手中的《兵法》,快步走上云昱的位置,拍了拍他的桌案:“你有没有察觉到,好像有些不对劲?”

云昱一脸不耐烦地将我压在他奏文的手拿开,尽量压下情绪回应:“没。说话就说话,不要来打扰吾。”

我自知不妥,只能无奈地走下台阶回到了自己的坐席间,重新抬起手来看着这些让人头晕脑胀的策略。

眼下的云昱八成在为民间突然出现的金目烦恼,那位金目者听说到哪儿出现都是一身紫衣,手持银质折扇,翩翩潇洒身怀异能。

不管旁人怎么看,我听到这些传闻的第一想法总是:他不是个人。

“魔界也不知道在搞什么,一直没有动静。”

“你看不出来,他们已经在‘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吗?”

“云坤嘛,你所介意介怀的金目,就像你一开始知晓我一样。现在你坐立不安,我也是十分理解,毕竟当时你那么火急火燎地赶来元玉山……”我还没说完,就对上了云昱寒冰般的眼神。

我眨了眨眼,立刻举着书,将它完全扑在自己脸上,装作无事发生。

同样是金目,有时候我还是十分好奇,这位搅动云昱心绪的云坤,那双眼睛看起来是种什么感觉。

谁曾想,他直接利用燎炏将我手中的书焚烧殆尽,一点灰尘也没有留下。

我看着空落落的前方,又翻看自己的手指,还好自己近来努力有所成果,对于云昱这种日常伤害力极低的燎炏已是无惧无扰。

只是他最近因为云坤的出现,倒是格外的脾气见长。

虽听式微谈及他在朝堂上一切自如,可退朝后每当他把自己带来紫辰殿与他独处时,自己都可以感觉到他并不是看上去那么不在意。

他分明是很紧张云坤。

云昱已经是第五次因为自己谈及云坤,或金目,或预言时突发燎炏。

这次是自己手中的《兵法》,上次是他自己的桌案……云锦宫真是倒霉,摊上了个这么糟蹋东西的王。

“你没有察觉到,你不对劲吗?”我再次走到他面前,直接把他批阅的奏文拿起来看,发现他还在为东部赋税问题提出建议。

“我觉得今日你不对劲,拿来。”云昱放下手中狼毫,向我伸出了左手,神色看起来与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我将奏文还给他,同时看着云昱郑重其事地提醒他:“你在意金目一事,害怕民众舆论。慌乱让你废寝忘食,对待这些国事要比以往还要认真。你不觉得,你已经在一步一步走进魔界的棋局了吗?”

云昱见玲珑石神色严肃,眼中的暖色还参和不少担忧,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冲动,马上缓和下来,平和地答复她:“国君当以国事为重,近日你安分不少,吾只是回归到了之前的状态。你多虑了。”

“那行吧,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辅佐你让你心态摆正,也要你自己自觉,若非你有……”

我还没说完,云昱忽而低头,再次拿起右方狼毫蘸墨:“你闭嘴在吾身边就好,你无事就来给我研墨。”

我见他又是回避这些问题,颇为不满,怎么性格这么像他父王,冥顽不灵闷头蒜。

“刚才我看到上面说:‘善战者,立于不败之地,而不失敌之不败也’。既然魔界放出云坤过来捣乱,为何我们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云昱听我说完头也不抬,反问我:“你有何高见?”

我俯下身,坐在他的桌案面前,趴在他的桌边大胆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魔界在这边还有关联的是魔刀,既然魔刀使用者尊为魔尊,那,要是拿起魔刀的是我呢?”

他手指微动,一字落墨时出现了稍许偏差,他将头抬起顺带将笔锋离开奏文。

云昱看着我,像是初次见面时看我那样打量我,随即操纵狼毫在我手背横扫一笔:“你想的什么馊主意?”

我立刻起身,把手放在他的茶水内不停甩动:“你说话就说话,墨汁可难洗了!这怎么算是馊主意?你想想,我既然可以无视魔刀的能为,可免受其扰,是否预示着我拿起魔刀可以将其……”

云昱气定神若地无视我的不满,而是将狼毫放下,径自研墨:“你现在有自己的思考,也会有自己心里所盼望忧虑的事物;眼下你还从没有面对过魔刀,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拿衣袖擦擦手背,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对于自己的推论自是胸有成竹:“要是它知道我的愿望是三界和睦,我可巴不得它去实现。魔刀既然会选择利用自己的操纵者,不也侧面说明了它和我一样有思考能力吗?”

“三界和睦?”云昱一听我的想法,不由轻笑:“你还真是个小孩。”

对待云昱忽然的嘲笑,我有些不知所措,我挠挠自己手肘的鱼鳍没好气地回应:“这有什么好笑的,我以前对麟霜说的时候,她从来都是十分恼火地喝止我的想法,怎么到你这儿就笑我。”

“魔要是可以与其他两界和睦相处,还会被称作魔吗?”云昱反问我。

“在三界之乱之前的时间里,大家难道不是和睦相处吗?”

“非也,你可以参考一下云龙国一统人族之前的历史,诸侯小国在这片土地上割据,谁也不服谁,短暂的平息都是为了下一次能够吃下对方的蓄力。战争好像节气,隔一段时间就发生,那时候的百姓甚至觉得生下男孩十分痛苦。”

“为何?”

“男丁被征战,田地只剩老弱妇孺,可是赋税并没有因此减少;反观若是生下女子可以充当微弱劳力又可以买卖换钱或者直接送到军营里……”

云昱忽然觉得与她说这些有些不妥,于是噤声,仓促改换话题:“你涉世未深,连人心都看不透彻。对魔界和魔族比较乐观,有这样的想法在所难免。”

话锋一转必要说我,我也不甘示弱,没好气地回嘴:“我看了你祖祖辈辈的心,没一个像你这样自负,在玲珑石面前一点礼数都没有。”

就在我们谈话间,式微忽然晃入,在他桌前放下一封信后又匆忙闪出屋内。

我速度快过云昱,一把拿过信封转身拆开。

还不等我看清楚上面写了什么,只觉面前一抹飞燕草蓝挡住了光,手中的信件便被云昱夺走。

“说好的坦诚,你却从来都不把信拿给我看,总是看完再转述。”我伸手想要拿回被他高举头顶,那封从元玉山送来的信件。

云昱不理我的动作,反倒直接仰头阅读起信上写了什么。

“你还给我!”

我用力踩上他的脚,他这才有所反应,眉头紧锁地低头看向我:“这是写给吾的信件。”

云昱低头见玲珑石眼巴巴地看着他手里的信,还眨眨眼,对自己无奈道:“我看到上面提及了麟霜。”

已将信全部读完的云昱一想:确有麟霜,难怪她这么在意。

云昱挪了一下自己的左脚,在离开玲珑石的踩踏后,才将手放下将信递给她。

她一脸惊喜地接过,十分认真地读了起来。

云昱双手环抱在胸前,看着玲珑石这副模样,要比看书认真许多。

本以为是麟霜主动找上玄尹,看完才发现真是自己想多了。

我摇了摇头,把信又塞回云昱怀里:“唉,也没说什么,没有在元玉山发现麟霜踪迹。不过也是,麟霜怎么会让你们发现呢。”

虽说并没有麟霜的消息,但是玄尹倒是给云昱提了一个可以采纳的应对建议:云昱此刻微服出行体察民情,范围不仅限于王都,坦然应对各百姓对金目预言的看法,舆情不足为惧。

我戳了戳云昱的手背,提醒道:“玄尹还提出了,你要去……”

云昱这次没有烧毁信件,而是小心叠好将它递给了我:“以后都一起看,你若要回信写好交给式微便是。元玉山的来信,往后都交予你保管。”

云昱此举出乎意料,我怔在原地十分不解地上下打量云昱,最后目光落在他递给我信件的手上:“你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云昱保持着这个姿势未动,只是眼神又暗淡下来:“吾允你,需要理由吗?”

我打了个哈欠,谢过了他的大人有大量,将信件小心收好,随口问:“你要出宫体察民情,我这样子也不方便跟着你,不如就让我回元玉山,让我和玄尹他们玩几天?”

他眼神一冷,忽然俯身凑到我面前,看了看我:“眼下如此诡谲,你还想着回元玉山玩几天?玲珑石,我看你不像碧华年岁心智,倒像幼学不久。”

我伸出五指,毫不客气地贴在他脸上,将他头往后推:“你说话就说话,凑这么近看石头做什么。”

他左手抓过我的右手手腕,右手背在身后,眯起眼来应声道:“你要与我同行,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和我一起微服私访。”

我将右手往回拉,却被他更用力地拉住,于是气急败坏地反驳他:“你是不是不太清白,我和你同行?我一个半妖的样子,跟在云龙国王的身边,你还觉得舆论不够吗?我甚至都可以猜到他们要说什么妖孽作祟……”

他又向我靠近,神色严肃认真地盯着我,毫无玩笑之意,对我一字一顿:“吾的玲珑石,相伴我左右,何来不妥?”

“你、眼下已有两位金目,你还嫌不够多吗?这不是恰好证明了金目者为王的预言儿戏吗?”眼前的云昱离我太近,连他的呼吸都能十分清楚的感受。

这让我不自觉地稍微偏头,躲过了他的眼神,总觉得他眼神里有自己不太明白的神色。

云昱见玲珑石侧头,也自觉地不再与她这般距离,他挺直上身将她的手松开:“看来历经三界之乱的麟霜,连完整的预言都没有告知你。如今算上你,不多不少,正好三位。”

“完整的预言?”我抬头一脸不明白的看向他,期盼着云昱此刻告知我完整的预言是什么。

哪知他只是从我身边走过,回到他自己的坐席上,一笑置之:“明日你便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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