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月娥嫁进侯府的第一年,园子里种了不少的桂花树,到了十月花香满园,整个京都就永宁侯府的院子香,谁知道在回来这园子里竟然没留下多少的桂花树,都换做了木芙蓉和木槿花。
可见时过境迁,这世间的诸多事情谁都料不准,就比如她一个贫寒人家的女子能嫁进侯府一般叫世人惊叹。
刘月娥出了清悠阁站在园子中的亭子里好一会,身边的丫头穗子低低道:“奶奶。”
刘月娥回过神来,忍不住赞叹道:“我只当这位表妹是个漂亮可爱的瓷娃娃,却不想竟是个人物,这样小的孩子有勇有谋,有远见有心胸,关键心中有情,也不知将来便宜哪一个去。”
穗子低笑道:“奶奶还没这样夸过哪家姑娘呢,可见是真的敬服表姑娘。”
刘月娥父亲过世后母亲开的一家卖布的小店,叫她又读过几年书,偏她是个聪慧有灵性的,便是只读了几年却有着别人十几年的见识,从小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自认不是平常女子,确实不大夸赞别人。
刘月娥扶了扶头上的发钗,收敛了面上的神色,正色道:”回去吧,照着表姑娘的意思,我到是有场硬仗要打,这几日叫咱们的人都打起精神来,若不然,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穗子忙道:“奴婢明白!”
苏幼仪这里安顿了刘月娥的事情,心中也有了数,叫如意回去观音胡同跑了一遭,因刚看了一会医书,又给鑫哥儿做衣裳,想着山中清苦,衣裳也不必花哨都选的吸汗的厚实的棉布,正坐着,如意从外头跑进来道:“大奶奶出事了!”
苏幼仪猛的站了起来,打翻了桌几上的十二仙玉碗。
廖清雅在京城的生意也就几个月的光阴就做的大了起来,到是惊动了京都的地头蛇,原先商行的人下了帖子请了廖清雅往雅客来酒楼上去说话。
叶儿一面给廖清雅装扮一面道:“奶奶要过去也没得奴婢说的什么,只是好歹叫人给大姑娘去个信,叫大姑娘知道知道。”
廖清雅笑道:“你们如今一个二个的,做什么都要去跟大姑娘说,难道我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做生意的事情,他们哪个说的过我?”
方妈妈将个银钗簪在廖清雅的头上道:“这种地方也不见得就都讲理,奶奶做生意了得,只要下了手就没有赔的,可是那些人也未必就讲这个事情。”
廖清雅站了起来,搭着方妈妈的手:“我知道,阿幼叮嘱这些日子千万小心,可我也不能就在这里干坐着等着,我先过去,若真有什么不妥当的,在找大姑娘也不迟。”
方妈妈便不好多说,来福家的进来道:“车马已经备好了。”
廖清雅点头:“这就走。”
待得到了雅客来,上了二层雅间,入得里头,竟然坐的一屋子人,廖清雅戴的帷幔看的不算真切,只大概辨别着都是些有些年岁的长者,因此也算是客气,行了礼恭敬道:“苏廖氏给各位长辈见礼。”
有人冷哼了一声,气氛骤然一冷,廖清雅便知道今日实在是个鸿门宴。
她到也不甚在意,叫人搬了椅子坐了下来道:“诸位前辈看得起,不知道今日请我做的什么?”
有个须发的老者,叫做王建新的,一捋胡子冷声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各地历来都有规矩,你既要在这里做生意,自然该守着这里的规矩才是。”
“您请说。”
“你是外来的,初来这三年,有三做不得,三做得。”
“长辈赐教。”
“三做得,一要当牛做马尊敬长辈,二要做徒弟孝敬师傅,三要做善事捐献钱财…….”
廖清雅自问是好涵养,这几句话说下来也青了脸,语气也生冷了起来:“我虽年纪不大,但做生意也有许多年了,南来北往的事情见的多了去了,却没有见过这等无理的要求,你们这哪里是规矩,分明是欺人太甚!”
王建新本没有这闲工夫管这些事情,只是一个这个苏大奶奶刚来京城就名头响亮,另外一个有人出钱叫他为难拿捏,又是大人物他也不好不做。
因此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道:“你若这三条都做不到,那往后就不许在京城的地界做生意!”
廖清雅深吸了一口气道:“我若不答应呢?”
“不签字画押应了这些事情,今日就别想走!”
廖清雅在看,这屋子里的人竟都虎视眈眈站了起来,财狼一样似要吃人!
苏幼仪都没来得及换了衣裳,也忘了叫人跟老太太说一声,套了马车匆忙出了门。
来福家的道:“姑娘也不必太着急,还是找侯府的人帮忙要紧,姑娘一个人去了未必有用,对方人多势众!”
苏幼仪掀开马车帘子露出了一张铁青的脸道:“他们能有多少人?可都是青壮年?”
“少说也有二十来个人,十多个是老者。”
苏幼仪放下了帘子冷冷道:“那就够了,快些走!”
竟然敢动她嫂子!
她千娇百贵生怕受点委屈的嫂子这群狗东西竟然敢扣押起来不叫走?!
果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马车狂奔起来,苏幼仪想了想,向来运道:“叫廖大爷,拿着这个牌子叫他去巡城兵马司找李广荣李大人!”
来运应了一声跑了出去。
马车停在了雅客来的外面,苏幼仪戴上帷帽提起裙角大步上了楼,来福家的指着道:“就是这间。”
屋子里头还有人正在说话,从里头反锁了打不开,苏幼仪吩咐白鹭道:“踹开!”
白鹭消瘦,力道却惊人,袍子一撩,一脚下去就开了门,里头的人猛然看了过来。
苏幼仪瞧见廖清雅完好无损的坐在那里微微松了一口气,迈步进了屋子。
王建新高声道:“哪里来的无知狂徒,商会做事岂容尔等插手,快些出去!”
苏幼仪走到了廖清雅跟前,握住了廖清雅的手,廖清雅瞧见苏幼仪过来立刻就松了一口气,低低道:“罢了,走吧,不跟这些人计较。”
她苏幼仪自己的事情忍气吞声千谋万算等多久都能等,唯独自家嫂子的事情上一点都忍不得。
她要叫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惹谁都别人苏大奶奶!
惹不起!
苏幼仪叫来福家的把廖清雅送出去,自己坐在了椅子上。
透过纱幔本也看不清容貌,众人只觉得少女身姿曼妙,声音动听,坐在一张普通的椅子上,此刻却偏有一种说不出的迫人气势。
明明不过是个小孩子。
苏幼仪好整以暇的看向了众人:“听说你们要管辖我们苏家的生意?”
王建新有些恼羞成怒道:“谁许你们走的!”
旁边立刻有人要拦住廖清雅,苏幼仪眼底一冷,白鹭身形一闪,没人看清是怎么回事,两人就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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