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说,你父亲的事儿,你都知道了?”武思烟问道。
朴萝摇头,“我不知道,我才刚到,才回去看了,发现宅邸换了名字。我父亲,他怎么样了?”
“你父亲没事,你放心,大概是没帮老丞相做多少事情,虽然被列为通缉了,可是却不是斩首的罪名。”武思烟安慰道:“可是后来大概也是逃掉了。”
“我不关心他。”朴萝撇过头去,“那吴氏呢?还有我父亲的另外两个孩子,他们现在何处?”
“吴氏?”
“就是我父亲的外室。”
“哦,传闻是的,”武思烟道:“总归没有出现在斩头台上,大约都是逃掉了。虽然后来大将军也派人出去追缴了,可是捉回来的人里头也没有。”
“这样啊……”
“谁知道呢?或许是逃到哪里躲起来了,或许跟着老丞相回去东边儿了。毕竟老丞相也回到他老家东州去了,还想着日后或许能东山再起呢吧。”
“嗯……”朴萝想到水和一众情盟的人也是去了东边发展势力,不知道会不会同老丞相一伙人起什么冲突。
“反正不站队就是了,现在我算是明白了。也不要求荣华富贵,只求平平安安的就好了。”
说罢,武思烟又揉了揉自己的小腹,眉头有些微蹙起来。
朴萝见她几次这个动作,问道:“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什么大事,就是近日总觉得小腹隐隐作痛,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夫君请了大夫说无事。我不信,自己又跑出来看大夫,可是坐馆的大夫也还是说没什么事,大概受了凉了吧。”武思烟扯动嘴角笑了笑。
朴萝看着隐约的黑气和她小腹的隐约散发的青紫气息。
担忧的走上前来,给武思烟把脉。
武思烟奇道:“你什么时候还有这等把脉本事了?”
朴萝只会些粗浅的医术,她诊不出来有什么问题,大约那些大夫也是一样。可是她知道,武思烟绝对不是受凉了这么简单的。
“思烟,你可相信我的话?”
“你这话说的,我什么时候不信你了?”
“你的小腹这里似乎有些问题。”
“我当然知道了,我的身体我最清楚了。”武思烟揉了揉肚子,“最近总是一阵儿一阵儿的疼。”
“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小事,大约是有些严重的问题。我医术不行,可是与我同行的人里面有懂的,你若信得过我,我找她们来给你看看。”朴萝说。
“那自然好了,看看我又不掉块肉。”武思烟嘴上一直欠欠的,朴萝回忆从前同她打起来的事情,不由得笑了笑。
“云姨。”朴萝打开厢房的门,冲外头喊道。
云姨从房梁上倒挂了下来,一个梳得很规整的发髻正垂落在朴萝的面前,吓了朴萝一跳。
“怎么了?”
“这是我朋友,她小腹似乎有些问题,云姨可以帮忙看看吗?”
“当然,小萝不用跟我客气。”云姨整理了下仪容,端正的走进门来。
武思烟好奇的打量这个举止优雅的妇人,“这是你娘家那边的亲戚?”
“算是吧。”朴萝含混道。
“那你过的还算不错喽?我还以为我又要破费些私房钱救济你呢!”武思烟把手腕伸出来给云姨号脉,过了初见面时的陌生劲儿,武思烟又开始毒舌了。
“算是吧。”朴萝苦笑,“吃饭的钱倒是有,只不过居无定所。”
这样一比,自己似乎在同窗里头算是混的还好的,武思烟心道,只是想到家中那个最终还是被相公领进门来的那个名妓,和自始至终心都是偏到天边去的相公,武思烟嘴角的笑容还没出现就已经消失了。 云姨先是给武思烟把了脉,然后又要她张开嘴巴,看她的舌头,最后还叫武思烟撩起衣裙,查探她的小腹。
武思烟别扭非常,如果不是朴萝十分坚持,她就撂挑子不干了。
云姨神色凝重,她非常仔细的看了武思烟的小腹,还用手上去按压,“这些红点,出现多久了?”
“唔,这个……我注意到的时候,大约是十日之前。”武思烟看着那些小红点在云姨的按压下消失了,可是把手抬起来,过一阵子又重新出现。
武思烟看着云姨十分严肃认真的琢磨着这些红点,也有些忐忑的问道:“这红点什么不好的东西吗?只有这四五个,又不疼又不痒的,我也就没在意。”
云姨叹了一口气,神色凝重的朝朴萝和武思烟肯定的说道:“她这是中了一种毒。”
武思烟吓了一跳。
朴萝倒是有些意料之中,追问道,“是什么毒?”
“是一种叫蛇颈花的毒草,很少见,是西州外边的国度流传进来的。这是一种慢性毒药,长期服用,不仅可以导致人无法生育,还有生命之危。”云姨咳嗽了一声道:“太过久远了,至于剂量多少至不孕,多少至死,我有些忘记了。”
“实在不好意思,人老了,记性不比当初了。只是这症状确实是如此没错的,舌苔厚重发白,这很容易被当做脾虚气弱;若是单纯的小腹寒凉,容易被当做受凉或者气血不调;可是这两者加在一起,还有这里。”
云姨指着武思烟小腹上若隐若现的红点,“用力按压便不见了,过了一会儿又会显现。这些症状加在一起,定是中了此毒无疑了。姑娘这些时日有没有经常服用什么东西?”
武思烟有些愣怔,似乎无法接受这个说辞。
她皱眉低头,过了良久,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发白。
“可有什么解法?”朴萝对云姨的话深信不疑,有些紧张的问道。
“慢性毒药,停止服用之后,便无碍了,只是对身体是有些损伤的。东州海外小岛似乎有一种药草与之属性相克,似乎叫雁尾草的,也不很常见,且没有什么实用价值。因此,出海的人见到了也不会特地的带回来就是了。”
“当务之急,是不要继续接触此毒。”云姨道:“姑娘可有什么经常服用的东西吗?我或许可以帮你分辨一下?”
“是芡实糕。”武思烟嘴唇颤抖的说道:“我爱吃什么都是猛一阵子,吃腻了便换样儿。只除了这芡实糕,因为是小时候外婆常做给我吃的,所以甚是怀念。”
“当初刚刚嫁过去,心中不愿,母亲也哭了好久。可是没想到新婚第一日早晨,夫君就亲手做了一块芡实糕给我吃,那味道……跟外婆做的一模一样。我,我心中感动至极,渐渐也动了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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