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月离默默起身,说是先前在凡间作了一首殇情曲,问我要不要听,这到是有些不谋而合,特别是他说出殇情二字,我就觉得有种莫名的好奇。
他行至琴旁,丝毫不作酝酿,扯下锦缎旋即抚起曲来。
那琴声悠扬婉转,我听的入神。他一边抚曲时忽又漫不经心的说:“若是一点也不后悔诚然是瞎扯,我丢了亲情也害花楹失去仙途,不过有失有得,也算是造化。”
我笑着打趣他:“就知道你嘴硬,说说吧,是什么样的女子能令我们风流倜傥的月离君一败涂地。”
他即刻住了曲笑道:“花楹这人这么说那,她单纯毫无心计,说句不好听到,就是傻乎乎的一根筋,长得也不是什么倾国倾城姿色,不盛你,到是脾气挺倔的,我事事都要依着她让这她,堪堪是一言难尽呐。”
我说:“方才某人说什么来着?闹了半天连人也嫌弃了还说不后悔?”
他说:“可我就是喜欢她这样啊,择偶是要找能共度过余生的人,又不是作给谁看,倘若她似你这般要强,这般睿智高贵,反教我不知所措哩。”
我脸色一沉:“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他哈哈一笑:“瞅你这话问的好生见外!我自然是要损你的,想你天女桑妭蛮横一生,终究是逃不过一个情字,逃不过被那些狗屁道德枷锁而拘泥,即便将要嫁给一个不爱的男人。”
闻他一言,我瞬间怔在那里。
月离饮了一口酒接着说道:“看在你小时候做过跟屁虫的份上,有句忠告不知当不当讲?”
我回沉作声说:“横竖你月离君今番是来看我笑话的,说罢,有屁不放焉是你月离的德行?也省得憋在肚子里闷出病来,在一命呜呼,你那孤儿寡母岂不是要赖到我家顿顿吃白斋?”
月离君浅浅一笑说道:“说了你可不许恼我。”
我有些不耐烦:“不说也罢,本神女要歇了!”
月离道:“那天祭奠爱河时我也在场,你与傲辛的事我略晓一二,你这人本来就有选择性唐突,老爱顺受,此乃悔恨之疾,我只想忠告你,作选择是一瞬,而后却是一辈子。”
我望着他有波无浪的眼睛,一时有些不惑沉思良久方问:“你究竟是来怂恿我还是来警醒我?”
他摊摊手:“都不是!作为前车之鉴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个道理,那些很难抉择的事,其实就是情感筑起的一道劫,想开了也就简单了。”
我恍然醒悟,想起了九哥桑棋那段不怎么光彩的岁月里说过的一句话,他说假若心头有恨切之人就该杀掉他,假若心头有喜爱之人就要拥有他,倘若心头有深爱上之人就该离开他,要学会伪装学会忍痛。花无百日妍事有千种果,开在繁华的花,注定是凋零的命运,留下一段记忆学会割舍,也就学会善待自己。可我细细一琢磨月离说的话,委实有些糊涂,他究竟是来劝我还是来拉我?
后来我与月离饮了半宿的浓酒,带着那丝透醉,久久不能入眠。
满脑子都是傲辛孤身在端云台等我的背影,他说的话亦历历在耳,我终于意识到,我至始至终被他牵动着心。我骗不了自己,我深爱着他。
错的时间错的地点遇到对的人,只能怨命运的不公吗?我想不到答案。
儿时的梦想也在此刻若隐若现,那九州城的喧华坊街,四海八荒的千奇百怪,海岳大川醉人的风景。他现在就是来兑现曾经的诺言吗?
次日,朱红雍荣的嫁衣珠光霞霞,整个紫曦宫早已被万红千紫的海棠花芙蓉瓣铺的满满当当,就连雕梁上悬挂的玄晶盏也坐在七色绽莲上,璀璨夺目甚至有些刺眼。
至次天晓前,诚然才方睡片时,就被那花茉儿哭丧似的唤醒。也不知她们那来那么大的精力,又摘又嵌的将我折腾了几个时辰依不罢休,我只能发怔地受着。
又过了不知多少时,总算是熬出头了,只听那花茉儿气馁的说:“罢了,就这样吧,在嵌也来不及了。”说着捧了一面铜将我照一照。
https://shenhaiyujin.com/book/27704/6587519.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