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九英却不再多言,大步朝一方去,银宝只得跟上,这又回到了片儿糕。里面掌柜很是精神,见越九英忙出来招呼:“小舅爷来了,小舅爷一向很少过来。”越九英一张脸不冷不热没作声,认真看那些精致点心,个个如名。掌柜只好又叫银宝:“这不是天晢公子的银宝?刚天晢公子还买了两个片儿糕出去。”银宝作答:“哦,”越九英指敲了几个叫层峰,剔明,冰花,棉觉这些点心还道:“全都两份,还有片儿糕。”掌柜的道,小心翼翼着:“这些都是四姐喜欢的,四姐真的回来了。”银宝没看出来,越九英的脸上有什么变化。越九英肯定的:“回来了。”掌柜还道,心口一松:“片儿糕要等等,小舅爷这边坐。”另有两个男伙计,一个着手按越九英要的赶忙包上,一个奉了茶上来,越九英没有坐下,指了银宝:“我不等了,叫他带走。”闻着茶香,越九英又还道:“高掌柜这里总是有好茶,回回来上的不一样,却是都香。”说着,那茶浅浅尝了一口,高掌柜道:“小舅爷喝得惯,我就去拿点出来,茶都是我在南的朋友送来的。”越九英道:“不麻烦,我极少喝茶。”这放了杯子,又取出一块碎银,银宝听到,“替我都拿给肖雪缘。”越九英留了这话,头也不回出了片儿糕的门。
肖雪缘追小偷,李阳跟来,这追的什么地方?“荒山?”肖雪缘看过四周,寂静无声,空旷无人。李阳跑来时问:“人呢?”还略带喘气,肖雪缘淡然:“溜了。”还道:“这小偷住山里吗?这一片荒山。”李阳又道:“你不是会武功吗?”“是啊!”李阳问:“你怎么不用轻功追他?”肖雪缘一想:“对哦!忘了。”这真叫哭笑不得。肖雪缘还想道:“我要是轻功你也跟不上啊!”肖雪缘理所当然,李阳成该捉贼的兵,要照顾捉贼兵用不上轻功,肖雪缘这一换转,李阳五体投地,只道:“回去了。”然而,才走了一步,李阳还道:“你如果用武功,早拿下了,还用追的这么远。”肖雪缘走上前:“那有什么?就当散散步,看……”望了天上,漫黑无点,肖雪缘又道:“闻闻野花香,也好。”“呵呵,”肖雪缘笑着:“回去了我认得路。”李阳看了这里,岔路弯弯,跟上肖雪缘,“你真的认得路吗?”“当然。”肖雪缘十足肯定。
伍叔拿了二十铜子来了万紫楼,见了万紫楼,伍叔叫出了:“万春楼。”进来,主事人上来迎接,伍叔瞧见,美貌都是美貌,任主事人贴靠身上,面不改色:“给我安静的地方,拿这么多钱的酒来。”伍叔亮出二十铜子,主事人哪里能接,当即正身,笑着道:“哟,您这哪买的了我们的酒,一滴都不够。”伍叔并不理会:“按公道价,该多少就多少,最便宜的酒。”说罢,就往里面闯,主事人都还没反应呢,就跟着伍叔到了一堂角,伍叔是直接到了里面,一个男人带着四五个姑娘在那里吃,伍叔却仿佛见,是一个少年同那么多姑娘,亲昵不拘,眼前这个男人带着四五个人,却只吃果吃酒,有人儿讲着笑话,“还有一个笑话。”有人儿讲着趣事,“一个趣事。”有剥橘削苹果,满酒人儿道:“你们俩一个一个来。”却并未见他们有任何亲触。
主事人怎么敢放任伍叔这么久,已经有四五个小子,屏息进来要带伍叔走,可是那男人还是注意到了,就在伍叔神思间,那男人已经发觉,还抬头看了伍叔一眼,伍叔未知。
男人叫道:“哎!这不是上回救了我们家小舅爷那侠士,来来来,上来喝一杯。”说话粗粗的,不是阿飞又是谁?主事人一瞧就明白:“原是阿二爷认识的,这爷进来也不提我都差点儿就冒犯了。”阿飞道:“你忙去吧!只叫几个人再打几坛酒送进来。”主事人试问:“不用再添姑娘么?”阿飞直叫:“不用不用,”注意到已就坐的伍叔,才想起询问:“侠士,只喝酒罢?”伍叔道:“只喝酒。”阿飞一乐,直对主事人挥手:“去吧去吧,”阿飞坐下:“正好,我对面缺个人。”自斟了一碗,有人儿帮伍叔斟了一杯,阿飞道:“这几个都是这里最会喝酒的姑娘,可是到底不如和大丈夫干杯来得痛快。”伍叔拿了酒道:“谢你的酒。”一饮而尽,作叹:“杯不尽兴。”望了阿飞手里的碗,阿飞一笑:“去,再拿个这样的碗来。”当时就一个姑娘去了,不多时,便给送了来,阿飞亲自给伍叔倒了满满一碗:“这回当是我谢你出手帮了我家小舅爷一把。”说罢,满满一碗酒,两人都一饮而尽。阿飞喊:“痛快。这以后你要还想喝酒尽管来这里,就这个地方,你们记住他的酒全记我账上。”伍叔道:“这不使得。”阿飞道:“使得使得,今晚你只要喝过我,或者咱们谁都没喝过谁,以后你来这里的酒全是我的账。”“今天谁只要喝过我,你们来这里的酒都算我账上。所谓喝酒难逢对手,一遇上便是知交。”曾经一个少年也说过这样同样的话,那时下面是一群人跃跃欲试来称酒量。“哎!喝酒难逢对手,一遇上便是知交。”阿飞叹道,又满了两碗,递了伍叔,伍叔问了:“你姓阿?”上回匆匆忙忙,阿飞好像是这么说过,阿飞道:“姓什么重要什么,喝酒。”伍叔头一沉,一想一念间,还回来潇潇洒洒:“喝酒。”
老酒楼,胡莱包来擦过了三楼的地板,擦过了楼梯扶手,扫过了二楼的房间,抹了一楼的桌子,两人靠了一张长凳歇了下来。
胡莱叹道:“真累啊!”包来省悟:“以后怎么样也不能在馆里大吵。”胡莱道:“赞同,咱们俩以后也少对付点,免得又像今天这样。”大堂里,见到了柯巧的身影,柯巧端过一盆污水坐过来时,胡莱奇怪:“你怎么没跟他们一起玩?”柯巧道:“我玩过了,就回来了!也不能真让你们两个人干,这么大的地方,楼梯和台柜我都擦了。”听柯巧这么一提,包来苦道:“楼梯还忘了。”胡莱又道:“谢谢你!比起罗蓝毛二罗橙这三个没义气的。”胡莱说着,还望着柯巧:“对不起,白天冒犯真是对不住。”柯巧道:“好说,我没所谓。”白天的事,过了柯巧便不再计较。包来接着:“就当没发生过,以后好好相处。”这时,胡福穆争两人回来,喜笑颜开,穆争先开口:“你们做完了?我们着急回来想着帮你们呢!”穆争自倒了一杯水,胡莱掩鼻:“这是吃了多少蒜?”胡福没上前,在那边道:“我们俩就共了这一个爱好,难得碰上,就吃到饱的不能饱了。”胡福和穆争关系好,全都因为这大蒜,大蒜极少人爱吃,爱吃者又不疯狂,是这两个一个干净,一个利索,却有这么重味的怪癖,这是包来不能理解的。柯巧一闻便不能习惯,端了那盆污水直接去了后面。毛二也蹦了回来,先喝水,随后一呛:“什么味儿啊?”水差点喷出来,吐到胡莱身上。毛二还道:“罗蓝说不过来直接和罗橙回去了,我也去洗睡了。”包来听到,胡莱惊怕幸余,一个劲儿:“还好还好,”忽然一想:“我这新衣服,就这么刚才擦地板了。”胡莱差点没崩溃,“得叫予阳赔!”胡莱沮丧,还闻了闻,异味入鼻。稍后,李予明肖雪姻米百合姑娘们都回来了。银宝天晢紧跟着后面,穆争问:“兄长怎么比我们还晚回来?”李予明告知:“我碰到京生,他向我问你。”米百合接道:“他还猜我们都是明大哥的妹妹,明大哥就说自己没那么多好福气,还说能在那里碰见真是意外。”李予明道:“故此就多说了一会。”肖雪姻看了一圈屋子,天晢出来问:“雪缘回来没有?”李予明也刚想到李阳,众人才发觉,包来道:“阿阳也没回来。”
李阳和肖雪缘在两边灌木里,走了一弯又一弯,直到李阳发现,一个池塘,肖雪缘还要往前走,李阳才道:“我来的时候可没见到有池塘。”这时,李阳才确定。也才知道,为何肖雪缘会把小偷跟丢了。肖雪缘望望前面,更深处只有黑沉沉无尽。也道:“我也没见到有水。”又道:“你也不认得路?”李阳头疼眼痛,十个能闹的姑娘都不及肖雪缘这一个。李阳道:“是你说你认得的。”肖雪缘答:“我大概认得。”还道:“你怎么不早说现在又要原路返回了,你是不是也不认得路,要不然怎么走到这里?”李阳丢了一句:“你是不是姓赖?”池塘边上有几块石头,李阳随捡一个坐了。肖雪缘过来:“你什么意思?姓赖怎么了?姓赖也大大方方的,我不认得我就认,不像你,明明也不认得不敢承认。”肖雪缘实不想争辩,话里虽没强势,仍字字如针。李阳直道:“刚才转了几个弯,根本不能原路返回,坐在这里等到天亮吧!”李阳不想多说,原路返回?呵,还是保留精力的好。肖雪缘问:“天亮怎么样?”李阳才相告:“天亮可以看清周围,知道自己身处哪里,我虽然不认得路,但是找路不难。”李阳艰难认了,这也不能怪,夜里太黑。也不知肖雪缘刚才说认得路,是哪里来的底气?
老酒楼,银宝才把越九英给肖雪缘的点心放到桌上。众姑娘瞧过来:“这是给我们的?”银宝道:“这是给雪缘姐姐的。”“哟,你们家公子对雪缘姑娘还真是好。”莺莺故道。银宝懒得说点心是越九英买的,雪缘是越九英的四姐。莺莺见银宝不理会,有心戏道:“可是人家现在跟馆长不知在做什么呢?孤男寡女迟迟不归,又是晚上不会不回来了吧?”“你说什么呢?”惹天晢喝住。肖雪姻紧着道:“姑娘说话也请注意些。”莺莺道:“我有说什么吗?你们想到了哪里?是你们自己心里面也那样想吧?唉,睡觉去了。”姑娘们都去了。天晢瞪着还又道:“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银宝,我们去找他们。”“去哪儿找啊?”银宝说着坐了下来,还道:“这没回来的又不是他们两个,伍叔也没回来呢。”
方才,米百合已经把市肆上碰到小偷的事大肆说了一遍,这里众人已经知道。李予明正想着:“追没追到,也该回来了。”穆争来道:“按你们说,你们当时都在市肆,这市肆出去,怎么找?连大概的方向都没有。”胡福也道:“这要找下去,一晚上都不用睡了,临都城可是很大的。我见,还是等吧!”胡莱也起身道:“就是,我看银宝说的就很对,还有人没回来呢!你们要不要一块找?当他们是三岁小孩?再说,雪缘姑娘还会武功,你们自己又都初来临都城,找他们回头别把自己给找丢了。再等等,我先回去了。”看见胡莱打了个哈欠出去,银宝倦意上来:“我也去睡了,天晢你就别瞎担心了,雪缘姐姐的武功一般人难不住他。”天晢只好又叫米百合:“你把刚才碰到小偷的地方都跟我说一遍。”米百合还记得联盟的事,直爽道:“说再多,还不如我带你去一次。姐姐,你就放心!别等我了!先睡吧。走!”不忘一旁的肖雪姻,米百合还嘱咐道。“哎,”肖雪姻喊着,米百合已经抓着天晢出去了。
一时,冷下来。穆争想起一事,在肖雪姻面前:“雪姻姑娘莫担心,二阳的聪明我们都了解,他八岁一次自己入了深山,原来姑姑身子不好,听说山里的芝草非常,只要吃了人能年轻益寿,二阳信其有就一个人去找,家里人知觉后,大姑老爷和太老爷带人在山里找了一夜,第二天,却是他好好在家,还真把那芝草给找到了,问他怎么找的,说了一堆直叫人不能相信的话。所以,雪缘姑娘和二阳在一块明天早上肯定能回来。”没有听错,穆争在宽慰肖雪姻,看来米百合那次真把穆争给吓住了。李予明也道:“子争说的是,就都歇去吧。”李予明这么说,肖雪姻便去了。包来直在一旁看着,这个李予明和阿阳究竟是什么关系?旧识?包来不单疑惑,还有些生气,阿阳从未告诉过自己,自己可是把阿阳当做最好的朋友。又想到胡莱,胡莱必定与李予明也是认识的。
李予明回到自己房里,到天晢回来,屋里还亮着灯,天晢见了问:“没睡啊!不是等我吧?”李予明道:“屋里三人,两人不在,一时还真不惯。”“切!”这样低情的玩笑,天晢才懒得搭理。天晢摆手不信,李予明又道:“找到雪缘姑娘了吗?”“明知故问,存心的吧你!”天晢听了这话才过来一脚踩上凳子:“你们说的对,根本不知道往哪儿找,那又怎样?”天晢有些烦躁,李予明听了出来,“莺莺姑娘说的话,你又何必真的在心上。”等了会,天晢静下来还问:“你等我就是跟我说这个?”李予明道:“当然还有,我见过海世伯了。”天晢一怔,坐在那里问:“什么时候?”李予明道:“你踏青那日,他只在了一天。”说到这里,李予明等天晢问,果然天晢又道:“他说了我什么?”李予明道:“他说下次想和你见一面!”天晢道:“我哪有脸见他!我现在是偿债之身。”天晢这么说,李予明感慨,“要是海世伯听到,一定很高兴!”天晢忽然想了,“你就算这么说,我也不会跟你做学问的!”李予明还道:“海世伯还为君渝姑娘定了一门亲!”这才是李予明想要说的,天晢也高兴:“君渝姐也回来了?”才想了李予明说的话:“定亲?不可能。”本来李予明还想告诉天晢同君渝定亲的是李阳,谁知天晢笃定说出了不可能,顿时不解,天晢看着李予明,直接明白告诉:“我君渝姐怎么可能听他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李予明道:“哦,那日你不在城里,不知道不怪。”天晢听了这话,有戏。“什么意思?”岂料,李予明起身:“你自己去打听,我先休息了。”天晢懵了:“喂,”李予明真不说了,宽衣卧下,天晢坐在那里:“这叫什么人?”还叫道:“你好歹把话给我说清楚,说一半什么意思?”见李予明真真不再答应,留天晢在那里:“不是……”
望那一塘水还泛着清香,肖雪缘忍不住道:“坐到天亮多累啊!”这也没办法,坐比走总要舒服些,不能一晚上在山里转悠!肖雪缘又道:“你为什么不认予明先生?”方自己说着,自己又答:“算了,问了也是白问,你说的话不知道真的假的!反正都是。”肖雪缘说罢,李阳这里望着,方道:“我就没有相信?”肖雪缘不假思索便道:“你连自己的笑都是迎来送往,总觉得你心事很重。”李阳待了一会,才道:“你是看相的吗?”肖雪缘答:“不是啊!”李阳又道:“不是看相的,怎么学着看相的瞎掰!”肖雪缘抬起头直看着李阳,“你这人怎么这么不会聊天?我跟你说这些,问你笑何以客气?问你心事何以之重?你应该跟我说说,怎么在这里反倒责怪我不是了。”肖雪缘埋怨,委屈着。李阳看着,没再说话。好一会,肖雪缘无精打采,自己又想了些事,叹了口气。李阳才问:“叹什么气?”肖雪缘随口只道:“没事,”后还道:“我只当自己是肖雪缘,现在好些人说认识我,过来说我是越铛,我一点儿也不记得。我没所谓,就有时候会想到他们认错了人?我和他们的越铛只是长得像。你这么不会聊天,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你又没不记得过,又要你奚落一番。”肖雪缘说着,说着望着李阳,有些嫌弃。这姑娘,对李阳的成见从来临都城是一分也没断过。
一塘黑水里,谁的脸都看不见,李阳缓缓道:“不是你这样,也有过一时,忘了个干净,直到想起,跑到他的面前,多少责怪……”李阳想到大病之后一直在青山,一日穆争问起:“你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个样子?差点命都丢了。”李阳还一时愕然,穆争喜笑:“不过,捡回来了。”可是李阳却想了起来,星夜黎明交汇之时,一根粗竹,削尖的粗竹,他看到乔飞惊恐不安,他毫无办法,他还在惊愣错愕,他倒下了,似乎倒在乔飞身上,他感觉到,他起不来。然后,都不知道了……那天,他跑了出去,就一匹马,找到了乔飞,他在上面,看不见乔飞是憎恨自己,怒视自己还是责怪自己,他,杀了乔飞,害了乔飞,多少忏悔,多少眼泪,只叫他活着难过。
肖雪缘等着李阳继续说下去,李阳再开口,在肖雪缘看来只是等了那么一瞬,在李阳似乎是过了一世那么久,他苍然道:“不记得有什么!丢了重要的才是罪人,忘了自己的出身,单这个,也该想起,不顾一切的想起。”肖雪缘愣了,
这时,有钟声响起,李阳听到站了起来,钟声不远。“那个方向。”李阳道。肖雪缘不解,随着也起来:“那个方向怎么?”李阳再道:“有钟声,有寺庙在这里,那个方向过来,从声音离这里盏茶能到,走,我们去寺里借宿一晚。”肖雪缘听了,将信将疑,往那个方向,两人行来。盏茶不到,果真见到寺火,李阳上去敲门,半晌,一个小僧开门,李阳礼道:“我们出来晚归,想在这里借宿一晚。”小僧让开了门:“进来吧,我们寺里经常有香客留宿,房间是有的。”肖雪缘心里想:凑合有个好觉。已经很困倦了,跟在李阳后面,让小僧带着进了寺里。
“何小旦说书喽!”“张开葫芦嘴!一口白玉牙!是非都今时?今时是非说!到底问那时?何小旦说侠商!”“哎!侠商,说侠商哎!公子,听一段吧?”
早上起来,肖雪缘一觉睡好,听了外面,寺庙里的香气,山里的细声!这也来敲了敲隔壁寺房,不见人应。“算了,肯定还在睡。”
何小旦叫住一个人,一个直直往何小旦这里来的人,一如当年,“哎!侠商,一本侠商,大爷,买一本吧?”他叙道:“我小时候见过你,你在这里卖书,我还买了一本,你卖的也是侠商。”何小旦望着眼前人,并未去想,只道:“十年前是在卖书,就只卖出了那一本,一个小孩指着我说商书不好卖卖贤书才有人来,后面就改道说书的了,说书说的不好也没人听,那是开始,现在就说昨儿个也有二三十人。”他又道:“当年你就是这身衣裳,不过那时是深蓝色还是新的,现在浅蓝不是都发白了。”何小旦也道:“那个时候小孩说我是书生,书生应该去考试,那个时候外面还乱,小孩还说书生应该去平乱。”他又道:“那个时候小孩没想到自己今天会是行商。”何小旦也道:“哦?那时的那位大爷不就是一位商贾吗?”这也就说,小孩后来行商也不出人意外。
肖雪缘叫李阳不成,独自逛起了寺庙,僧人都是早起的,肖雪缘见过两个打水,扫地僧,又走了一圈,才出到了后门。这后门靠近时,便听到有喧哗声,和前面的静祥成两处天地。这寺院佛墙上,有块壁地,仅有一联,空门寺寺空门门空寺,佛僧居居佛僧僧佛居。似哪个文人曾在此留下。此寺名为空门寺,不知什么机缘得了文人笔墨。竟把此联当了一个风景。
肖雪缘望那里过去,见到有僧人卖佛菜,昨夜那小僧说的不错,确有不少过路人在这寺里留宿,肖雪缘便见有几辆马车早起而去,车上都放了一大把佛菜。也有几辆马车载着小孩,小孩便不那么安分了,都不在车上,趁着大人买佛菜,或同僧人辞谢。这些顽皮的小孩,不是围着马车转,就是三个两个的或一个的跑到自己喜欢的摊前,随意拿起一眼看到的纸鸢,风车,佛串这一些好玩的,经书那边一个老妇叫两小孩撞上后臀,发作不好吼叫不是,陪同的婆子只有驱赶。一个老妈子哪里顾得上?这里拽拽,那里拉拉,刚牵了三个又跑出去两个。一个大小孩却是不知哪来的弹弓,对着那早起活泼的鸟。咻的一声,幸而一个摊主先喊了:“嘿!”鸟儿一惊,在原地跑了,这小孩大概十二岁左右,气愤回头,看着这摊主穿着一身旧破衫,缝了不知几遭,穷酸的很,衣服颜色原来应该是深蓝色,不知穿了多少年,现在白不是白蓝不是蓝的,总是这两个颜色之间。这小孩看到了这些,心里一股傲气,气愤摊主惊走了鸟,举着弹弓,瞄了这摊主。却并不知那衣服在当年有多重贵,那料子在如今大店小店已经没有了。
那还是个书生打扮的年青人,莫怪小孩举起弹弓要往书生脸上打。这大孩天性有些顽劣,肖雪缘瞧到了这里,想拦阻来不及,只见书生急忙将手上的扇子打开,“铿”那是一把铁扇,书生护住了自己的脸。摸了摸铁扇残留下的石渣灰,擦干净了,老妈子才来,并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只是叫扯:“大宝,走了。”大宝心不甘临走还一直瞪着书生。
肖雪缘跑过来,“你在这儿?”原来敲门不应,是李阳早就出来。李阳“嗯”应一声,在这书生摊前,还挂着一个幌子,“何小旦说侠商”肖雪缘跟李阳照过面,又见到这幌子,报了报。
摊主见肖雪缘读到自己名字,也道:“正是在下。”摊主回话,肖雪缘便道:“你是何小旦?你说侠商,所以你这儿叫何小旦说侠商?”何小旦还道:“是,如姑娘所解。”肖雪缘又道:“见你是书生,是考试的书生?”肖雪缘奇怪,书生说商迹,鲜闻!何小旦实诚道:“是,那之前何小旦要先等人,等到一个人何小旦才能去考试。”肖雪缘更奇了:“那你等的人什么时候来?”何小旦茫然:“不知道。何小旦已经等了十五个年头了!”李阳见何小旦年纪不过在二十五左右。肖雪缘惊:“这么久啊?”又小小低喃起:“不会来了吧!”何小旦看见了,肖雪缘道:“你怎么不出去找?十五年,很重要的人吧?”何小旦平平道:“走散了,只有这里他一定会到这儿来的。”肖雪缘看着何小旦的神情,不晓得怎么回事,微微有些震撼,这个人,在这里等着一个不知道还在不在的人,十五年还在早就来了,这个地方,有一个人候着另一个人,彼此没有约定,只有过去。或许那个人还在,但是十五年不出现是不是忘记了?李阳喊了一声:“走了。”肖雪缘准备跟去,还又转身:“书生,考试和等人一块,考得功名便不必这里风餐露宿了。”何小旦道:“何小旦只能做一件事。”这人即使如此境地,依然精神满面,干净齐整。更要为人可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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