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纤一边狠命地跑,一边想云秀怎么样了,还能不能起来包粽子,为什么娘不回家也不让她出门?
娘常常説,每天清晨她去捡牛粪,习惯去瑞雪堂转转,帮着打扫下院门口,捡捡落叶,新媳妇云秀发现了她,叫她进屋,还给她吃口热茶。
两个女人都熟悉这个屋子,就常来常往,特别是笛轩出远门后,大事小事,云秀总是带话给她商量,毕竟她曾是婆婆屋里的人,见过是是非非,也识得大体,只是现在瑞雪堂人丁凋敝,清冷而孤寂。平日里除了她一个人忙里忙外,应付着族里公摊的大小事务,照顾老妈妈,也没把她一家当成外人,再加上她婆婆走时,特别把家中茶叶生意,交给了娘,也算是给两家来往,留下了根子,年纪关系,她和纤纤走得更近。
现在云秀一定是出了大事,怎么全村的人都不见了,街道上这么安静?
她仰着头,吸着气,发狠地从山上往山下跑,直跑得嗓子里咸腥,觉得快要吐血了,已经远地看见,瑞雪堂的门口,黑鸦鸦地跪着全族的男男女女,她一下子吓得摊在地上,过了一会儿,她缓过了劲,拿出了全身的力气,像一条疯了的狗一样,撞开挡着的陈氏族人,向大门冲去,她刚一冲到门口,纤纤娘就从人群中跑出来一把抱住女儿,将女儿紧紧地搂在怀里,拖着她离开人群堆。
“娘。”
纤纤哭起来。
她娘用手捂住她的嘴巴。
一个时辰过去了,院门终于打开,从里面走出了族长与众位房长。
族长手捧着家族的法器,清了清嗓子,看了看跪在地下的全族男女老少,他感动得老泪纵横:
“各位陈氏的后人,陈氏一宗,繁衍四支,绵延世泽,学宗七哲振家声,陈氏笛轩之媳陈氏云秀,出身名门,德行高洁,谨于操守,严守女规。
因她夜有所梦,梦中男子,不是亲夫,醒来大惭,决意以死严守族规与贞操,刚才在众位房长的明证下,多谢了。
各位,如今世道不古,世风日下。想我陈氏一族,九百年来的基业,无非是靠着坚守孝悌,诗书传家为根本要义。
而移居桃源村的陈氏一宗,三百年来,梯山航海,隆其继述,启后承先,成为一代商界的翘楚,男儿不辞劳苦,外出经营;女儿不畏寂寞,操持家业,哺育儿孙,才有这桃源三百年的繁荣。
各位父老宗人,适才众位族人已经决定:
将陈氏云秀的事迹上表县衙,再肯请求朝廷恩荣一座贞节牌坊,以表旌德,陈氏笛轩一宗,有两座贞节牌坊,令人起敬呵。
陈家婆婆则由陈氏宗族每户按月论,衣食住行,如视亲母,族里将速找到笛轩兄弟回家,这建牌坊一事,还望族人各位出银捐资啊。”
说完,他退下自己手指上的那只白金戒指。
跪下的男女们皆应和:
“云秀事迹,上追先贤,昭示后人,出资出力,贞节牌坊应当建造得比先前更加高大巍峨。”
烟霞从众人中站出来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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